清宫妾妃(215)+番外
“庶出?”嘤鸣低眉沉思了一会儿,“怪不得,好歹是个五品都转运盐司副使的女儿,一入宫只封了个常在的确位份低了些,若是庶出也就合情合理了。”
孙嬷嬷点头:“都转运盐司副使许义山的夫人马氏,性情善妒,极是刻薄,能在这样人的手底下安安稳稳长大庶女,又怎么可能是单纯良善之辈?!”
“只怪本宫当时不察……”嘤鸣冷幽幽道,若是嫡出,且父母恩爱的家庭下长大的孩子,才可能那样单纯天真,一个庶出的女儿,上头顶着刻薄的嫡母,若还一副单纯天真模样,便只可能是伪装了。只可惜,当时嘤鸣没有想那么多,只瞧着许氏肖似小妹英宛的脾性,便不忍去怀疑她半分。
如今想来,真真是她太蠢笨了。既进了宫,就算要处处与人交好,也得事事防备才对。
“愉嫔不肯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许氏这一胎,只怕十有八九得给纯嫔抚养了。”嘤鸣淡淡道,纯嫔的三阿哥已经入读,且她资历深厚。在皇帝心目中也是温婉贤良之人,的确是抚养皇子公主的不二人选。
正说着话,徐晋禄快步进来禀报道:“娘娘!兰泽堂的许常在羊水破了!”
嘤鸣一愣,“怎么提前发动了?”
徐晋禄低声道:“今儿娴妃娘娘派人送了些绸缎衣料去兰泽堂,其余的奴才就不清楚了。”
“娴妃?”嘤鸣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如今人人都以为,许常在一旦临盆。生下孩子。无论男女,必然会交给愉嫔抚养。因此不少人羡慕愉嫔的福气呢,而娴妃……因为五阿哥的事儿。与愉嫔龃龉颇深。而娴妃厌恨愉嫔之下,必然不愿愉嫔膝下有子可依。
难道是娴妃透露了消息给禁足的许氏,告诉她孩子生下来会给愉嫔抚养?
可即便如此,许氏也不至于一下子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了呀!许氏只是个常在,位份低微。又遭到皇帝厌弃,生下孩子,自然不可能自己抚养,与其交给旁人抚养。愉嫔何尝不是一个极好的人选?愉嫔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许氏若聪明,就应该安安分分生产。乖乖把孩子交给愉嫔才是。
“再去打听打听!”嘤鸣立刻吩咐道,她倒是很好奇。到底娴妃告诉了许氏什么消息!
“嗻!”
乾隆元年二月初五深夜亥时三刻,常在许氏再兰泽堂中折腾了一日,终于平安临盆,诞下一子,序齿第六,是为六阿哥。
嘤鸣是初六的早晨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徐晋禄笑着道:“虽然比预订的产期早了些,不过小阿哥生下来倒是健健康康的,许常在已经力竭昏迷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可六阿哥,生下来不到三个时辰,皇上已经发话给抱走了。”
看样子,皇帝是打算尽快处置许氏了。嘤鸣暗暗道,又问:“六阿哥送哪儿去了?”
“绾春轩。”
那是纯嫔苏卿宜的宫苑,紧挨着蓬莱福海,是一处精美玲珑的院落。
“果然……”嘤鸣低低道了一声,接下来就等着怡贵人临盆了,也不知她肚子里的是七阿哥,还是四公主呢?
忽然嘤鸣想起,乾隆的七阿哥,似乎是皇后富察氏生的呀!难道怡贵人肚子里是个公主?
嘤鸣不禁摇头,历史已经改变了太多,六阿哥不照样不是许氏生的吗?七阿哥,自然没个准了。如今若是还拘泥于历史,那就着实好笑了。
徐晋禄又道:“娘娘的吩咐的事情,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许常在昨日临盆的时候,大喊大叫,哀求皇上,不要把她的孩子记在旁人名下!”
嘤鸣瞬间心中明朗,原来娴妃告诉许氏,她的孩子载入玉牒,将会记成愉嫔所出。也难怪许氏一时激动早产了,宫里的女人,没有儿女,便没有希望,何况许氏深知自己失宠,她后半辈子的仪仗,自然就只有这个孩子了。失了这个孩子,就等于失了全部。
娴妃这一招,不算高超,却一针见血。
晌午皇帝来后殿与嘤鸣一起用午膳,与她私底下道:“朕已经吩咐太医,给许氏的产后调理的药中动了些手脚,她活不过一月了。”
皇帝的语气很是清淡凉薄,仿佛她要处死的,不是自己儿子的生母,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太监罢了。
嘤鸣沉默了一会儿,便柔声道:“许氏产后伤身,其实留她性命也无妨的。”——这话自然不是出自嘤鸣心意,只不过皇帝虽然狠毒,想必不会喜欢狠毒的女子吧?所以在他面前,嘤鸣宁可多谢妇人之仁,也不想叫他觉得自己心狠。
皇帝果然温柔一笑,抬手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道:“朕知道,鸣儿怀着身孕,所以心肠格外软些,不忍叫稚子落地不久便失去生母。可是朕的儿子,若有这样一个母亲,将来也只会教坏了他!”
嘤鸣柔顺地点了点头:“纯嫔品性温婉,养育皇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皇帝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苏氏虽然出身卑微一些,但脾性的确不错,更难得有慈母之心,所以朕才选了她。”
第174章、玫瑰诱~惑
嘤鸣低头瞅着自己皓腕上的羊脂玉镯子,那细腻的质感,宛如美人的肌肤。
一曲猗兰,在后殿缓缓奏起。
这是很美的曲子,恰似空谷幽兰,甚至空灵高华。
弹琴的,自然是皇帝,嘤鸣趴在桌子上,静静聆听着。她不会弹琴,但并不妨碍她喜欢听琴曲。
一曲弹闭,皇帝抬手摸了摸嘤鸣的额头,语气像哄小孩似的:“好了,曲子也听了,现在可以去安歇了吧?”
睡前听一曲悠扬的琴曲,的确蛮不错的,嘤鸣打了个哈欠,一把揪起窝在琴案上也困怏怏的火团,正要去里头寝殿安睡。
皇帝却突然问:“今晚鸣儿不留朕吗?”
嘤鸣一愣,便笑着道:“嫔妾住在皇上寝宫,已经够叫人嫉妒的了,若是还霸着皇上不放,只怕就要成为六宫怨妒之人了。”——所以,她从不留皇帝,时常推他去别的嫔妃宫苑。
“今儿就算了吧,”皇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朕今儿也乏了。”她执着她的手,低声道:“放心吧,前殿的灯,朕吩咐了人,一直都亮着呢,过着子时才会熄。”
皇帝一个月有二十日会去别的嫔妃宫中,其余的时间往往都留在九州清晏,可留下的日子,无不是叫人把前殿的灯火通明至半夜,便是叫旁人以为皇帝忙于朝政。
嘤鸣低低“嗯”了一声,隔三差五,皇帝若非要吃一顿素的,嘤鸣倒是也不介意。
九州清晏后殿的床榻甚是柔软,床榻上带着淡淡的玫瑰露的清香。与她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般无二。
皇帝深深嗅着嘤鸣发间,只觉得蓦然间有些心猿意马。明明只是玫瑰露罢了,每每近了闻,总叫人觉得心底里痒痒的,想要将那身寝衣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品尝遍了似的。
感受到皇帝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嘤鸣抬头看了他一眼,“皇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