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李海东试探地叫。
高飞回神,看看大家,想了一下,然後开口:「海东,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帮我处理一下公司事情。」
「啊?」李海东不解。
「我有事情要离开几天。」高飞说,起身,「你们继续开会,结果放到我桌上就好了。」
看著高飞果断而洒脱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们只有惊讶与疑惑。李海东扯扯嘴角,直觉告诉他,似乎与高飞家那口子有关系吧……
「何秘书,帮我订一班最快地到CD市的机票。李秘书,帮我去买一些露营用品,包括帐篷炉子以及食物,买好了直接送到机场给我。」高飞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向外走,吩咐两位秘书。
「CD市?」何秘书很是惊讶,「好的,马上去办。」
高飞点点头,便拿著车钥匙走向电梯。
「……老板要去,」李秘书才试探地问何秘书。
「好像是吧。」何秘书边看看她边拨电话。
「好吧。」李秘书耸耸肩,拿出手提包,准备出门给老板采购。
当何秘书处理好机票的事情後,正在跟李海东及另外一位副总商量接下来几天公司的事情时,却听到高飞办公室里传来高飞的手机铃声。
何秘书进去拿出手机,看著是从高飞家里打来的,便接听起:「喂,您好?」
「何秘书吗?我把手机忘在公司了,可以帮我带到机场吗?」是高飞。
「哦,好的,对了,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S城机场的飞机。」何秘书答。
「好的,谢谢你。」高飞回答,然後挂了电话。
何秘书也收了线,然後便看著手机呆住了。另外两人看她的表情,不禁好奇,便也凑上去看看,
李海东扯扯嘴角,听到副总受到惊吓以至於有点变声地问:「这是谁?」
是回答说不知道,还是照实说呢……这是一个问题……
「Oh……my……god。」终於恢复过来的何秘书扯扯嘴角,只能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单字。
做志工的原则之一,便是不能给需要帮助和帮助别人的人添乱添麻烦。比如说需要带好可以满足自己日常所需的物品,并且懂得救人与自救的基本知识。
滕念已经做过好几次志工,也接受过这方面的学习和训练。所以在前线,有条不紊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并且一开始就是和平时一直一齐活动的志工组织联系上了。
接近CD市的地区秩序已经逐渐建立起来,附近的大学生们也会来做志愿者,很多平日里娇柔体弱的女生,也会坚强地去帮助那些受灾的人。
各种救援物资也不断从全国各地送来。全国的,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在痛,都在悲伤。
滕念主要是对被救出的人们进行及时的心理治疗,不管大人和小孩。几天後,前面传来愈加危急的消息,滕念想了想,决定跟志工组织的人一起去更前面,在这个组织里,任何行动都需要志工发自内心的自觉与自愿。
在CD市本地的成员负责开著或者是自家的或者是借来的房车,同行的一位来自B市的女子,上车前,亲吻了一下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枚淡雅的铂金戒指。
同车的人起哄说她是赤裸裸的炫耀,但大家都知道吵吵闹闹只是为了取代此行的不安,和别离爱人的伤感。
滕念看著那女子一小会儿,勾了勾嘴角。
回去也给高飞买个戒指吧,虽然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似乎应该是高飞送他,不过管他呢,他不是偶尔也……
然而此刻,那个男人正在做什麽呢?会不会看电视看新闻?说不定还会看到被记者掠影到的他呢。
不自觉地将左手举到嘴边,亲吻无名指,随即引起另一番起哄。
下了飞机,拿出手机打开,想要打电话给滕念,却总是占线。旁边一位也是背著大背包的青年对他说:「现在在这边,最好不要打电话,不要浪费资源,很多本地的人会急切想要给外地的家人报平安。」
高飞愣了愣,随即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
男子笑笑:「你也是来做志工的吗?」
「嗯,是的。」高飞愣了愣,忍住叹气的冲动,回答。
男子伸出手:「我叫罗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高飞伸手握住:「好的,我叫高飞。」
「那只笨笨的卡通狗?」
「没错,我爱人通常叫我「大狗」。」
「哦,很不错啊。」
「……」
高飞完全一点概念都没有。该怎麽走,到哪里去,做什麽,完全摸不到头绪。所幸有罗京带著,便看罗京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尽量不给他人添乱。
他只有一点点急救常识,其他诸如心理治疗、救护伤患,完全一窍不通,只有力气。这个时候,平日里穿的是西装还是T-shirt,抑或满是灰尘的工作服,一点都不重要。
两天後,搬了两天废墟瓦砾的高飞只觉沮丧,平日里健身房里的那些锻鍊真的只如小儿科一般。
夜晚,累了一天的人们稍事休息,把帐篷让给了医护人员,高飞背著包走到一块草地边坐下,喝了一口矿泉水。罗京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也坐下。
两人都沈默了一会儿,然後罗京开口:「你情绪很低落?」
高飞仰头看了看夜空,没有回答。
「如果受灾的人们看到来帮助他们的人满脸愁容,会怎样想呢?」
「难道要我满面笑容?」高飞反问。
「当然不是,但是要能鼓舞人心,让幸存下来的人有生的希望。」罗京说,「其实这种情况,第一次做志工的人如果不是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反而会被压垮。」
高飞无言以对。
「所以,先被压垮的人,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那麽,或许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虽然你做得很好,除了一张阴沈的脸。」
「……我其实是来找人的。」高飞淡淡说。
「哦?」罗京挑眉。
「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要来这边。」高飞揉揉眉心,语气却带了轻柔,「我没办法,只好也过来,免得他真的丢了怎麽办?」
「看起来你还没有找到,」罗京耸肩,「你的爱人?」
「嗯,跟你一样,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志工。」
「那麽肯定是个很坚强的人。」
「呵,也要看情况,有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不讲理只会耍赖……」
「呵呵……」
第二天,罗京决定随一个医疗小队去前线。他是个记者,虽然这次没有派他来报导,但他仍然想深入前线,了解情况,然後向外界报告。他问高飞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因为前面要危险得多。高飞只想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
现在,已不只是寻找滕念这麽单纯的目的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随著偶尔来之的余震而颤栗。这里人们的悲痛和坚强,都给他很大的冲击。
随著深入,车子已经逐渐不能走了,於是他们弃车步行,一路上惊险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