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诚却依旧装模作样的，点了菜，还假惺惺地问万非的意见。
万非缄口不语，顾诚讨个没趣，也悻悻然地不再多问。
菜按著西餐流程上著。
万非拿著刀叉更觉得紧张，脸颊发热，埋低了头，小心地切著餐盘上的肉。
顾诚却依旧不慌不忙，身上的衣服虽然朴素，但样子却风度有礼，丝毫不失礼节。
万非正与盘上一块肉做著最艰难的斗争，手肘用了力，将整张桌子震得颠悠悠的。
脸上的微红更甚，万非几乎要伸手擦头上的那把汗，顾诚却温和地制住他的动作，柔声道，「没关系的，我们是顾客，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我知道。」万非低声辩解。
「我知道你知道。」顾诚用手包住万非的，「万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需要再隐藏和埋没自己了。」
万非迟迟地点点头，觉得嘴里吃的东西味美质佳，心中也有甚为柔软的地方。
当他突突跳的心渐渐变得平静後，他终於缓缓抬起头，看著并不陌生的场所，以及正规规矩矩地用餐的顾诚。
顾诚小抿一口汤，眼神对上万非的，深沈中带些其他含义。
那复杂的目光竟叫万非读不懂，万非只是惊异於顾诚吃饭的样子竟然没有一点不懂装懂的腔调。
他还以为，顾诚只是纯粹好面子所以才硬拉他来这种高级地方吃饭的，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他应该不懂任何用餐的礼仪。
但现在的样子，顾诚倒显得镇定之余，娴熟和笃定。
「你，倒是满懂这个用餐礼仪的嘛，我还以为你是第一次来。」
顾诚顿了一顿，有些结巴，「学，学校里有礼仪课程啦。」
「噢。」万非悠悠地点头，觉得顾诚像是在掩饰著什麽。
但想想也知道，这种年纪的顾诚又是个男人，自然要撑面子的，被他点穿了自然会不好意思。
这样一想，万非也不觉得自己坐在以前熟悉、现在陌生的地方吃饭有什麽不安的地方了，挺起胸抬起头，光明正大地吃了起来。
走出西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万非打消了顾诚拦车回去的念头，借著消化的名义和对方走了一段。
「顾诚啊，谢谢你了。」万非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尴尬的话。
「啊？不客气。」
「花了不少钱吧。等你拿工资了，我也请你吃顿好的。」
「好呀。但是是我请你才对啊。」
「唉，说不过你。不过顾诚啊，这个工作虽然不算太高级，但你也要认真做，知道吗？」万非有模有样地教育对方。
「知道。万非，你还真像我妈，罗罗嗦嗦的，吃顿饭也要磨叽半天。」
「我这是经历过生活，懂得省吃俭用。你这种刚进社会的人，能懂什麽？进了公司工作，一定要听前辈和上级的话，不要骄傲也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怕吃苦，记住了？」
「记住了，全记住了！」顾诚阴阳怪气地回答，拉了个长长的尾音。
「你这是什麽态度！」
「就这态度，怎麽样了！」
两个人喧喧闹闹的，将行车都要些时间的路程一下打发了。走到楼下的时候，都不觉得有多累。
出了电梯，走到各自的门口。
两人看著对方，慢吞吞地说著「晚安」。
万非又想起来，赶忙补充著嚷，「顾诚，明天早起，千万别迟到啊！第一天工作！」
「知道！……真罗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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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顾名诚（诚实的诚）
似是而非 09（大叔受）
似是而非 09
早上六点半。
万非穿戴整齐地从家中走出，站到对门前，想了一想後，按下门铃。
大半猜测对方是一定还在睡觉的，没想到，门却一下开了。站在里面的年轻男人穿著白色衬衫加黑色马甲，下身著了一条牛仔裤，正干干净净地站在万非面前。
万非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对对方的上心有些突兀了，故作随意地说，「差不多该出发了。」
「嗯。」
顾诚不经意点头的动作让万非看不透心思，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多事了，只好又补充地说，「第一天工作，还是早点去的好，第一印象很重要……」
顾诚闻言，奇怪地瞥一眼万非，「我知道啦。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了。」
「是吗？」对方口气不好的回答让万非更有些心虚的慌张。
顾诚一条腿迈出门，「还不走？不说了要早点去吗？」
万非切一声，赶紧跟上腿长走路快的男人，一起进了电梯。
沿路买了早点，在不算拥挤的公交车上并排坐著，吃一口食物，又不时地聊几句，万非忍不住觉得有人陪伴的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顾诚吃饭的样子像头虎和狼结合的生物，狼吞虎咽的，仿佛饿了几顿似的。
万非看著，又不能指责别人吃饭的样子不好看，只能从旁转著话题说，「顾诚啊，第一天上班，一定要给同事留个好印象，不要邋遢，不要偷懒，不要骄傲，不要……」
「啧！」顾诚略带反感地蹭了蹭唇，承认万非真的有些烦，「好啦，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再唠叨了。」
「不要嫌我唠叨，我是过来人，经验比你丰富。我说的这些都是有用的，你现在不听，将来要吃亏的……」
顾诚深深地咽下一口气，「你真的太罗嗦了！」
「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但是，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大学都毕业了！」顾诚扭头争辩。
「可我比你懂得多！」万非也提上气，和顾诚争锋相对。
两个人憋足劲，在车上吵吵闹闹的，将万非多年来固定重复的行路时间一下就打发了。
下车後，两人终於达成协议，一人退一步，万非不能仗著年纪再罗罗嗦嗦，顾诚也不能不听道理，自以为是。
商量著达成默契後，两人又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公司楼下。
万非在一间很小规模的物流公司上班。公司实质上也只是在一栋办公楼中的某个办公室，主要工作还是通过网络运作。
顾诚站在办公楼下，抬头一看，「这麽高栋楼都是你们公司的啊，很气派哎……」
万非就是担心顾诚这种大学生要求高，自认为身价不菲，会对这个工作有所嫌弃，只能老老实实地坦白，「顾诚，我们公司只是里面的一间办公室，你要是要求太高，还是不要去了。」
「一间？」顾诚面露难色，「还真的满小的喔。」
万非点点头，「而且你不是坐办公室的，你是来搬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