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用一个只是边缘有点薄的盘子,割断了动脉。我教了他那麽多东西,到头来,他只用我教他的自杀。而本来应该被割断喉咙的是你--严墨啸。”
明明是第二次听到言智孝死了这样的话,这次却比第一次更加不真实。严墨啸根本无法反驳,他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接受这个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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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顷刻之间,气氛像是瓦解一般,僵硬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连原本清淡的香气似乎也开始让人作呕。
严墨啸低著头,脸上除了阴沈再没有其他神色。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严墨啸──”莫东凛慢慢放下手,眯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那种讽刺的眼神,任何时候都是毫不留情的。
“你不觉得,你今天不应该来麽?人都已经不在了,再来问他的是非长短--”突然停了一下,莫东凛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表情和姿态,微笑著,“是谁都行,但是唯独你,没有那个立场和资格。”
严墨啸动了动嘴唇,脸上仍然没有太大表情变化,只是十指交叉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微微泛白的骨节,已经是他失态的最佳表现。
是气愤还是怨恨,亦或是不甘──
看著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莫东凛突然笑出声,绕过两人中间的矮桌缓缓走到严墨啸面前。
他的靠近似乎带来了一股特殊的气味,严墨啸皱眉,最後见到言智孝的那几次,他的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缓缓仰起头,严墨啸看著眼前的人。
“好眼神。”莫东凛一直扬起的嘴角弧度更大,微微弯下腰直视著他,“但是,很迷惑。”
严墨啸不懂他意思。
“你并不是喜欢言智孝,只是觉得突然少了什麽东西,不习惯。像是原本就不放在心上的玩具,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现在他不在了,自然会有这种感觉。”
莫东凛缓缓道来,说完直起身体,不理会严墨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色,叹了口气。
“可惜,他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你这样一个人。”说完便转身要走,只是走到一半突然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呆坐在沙发上的人,微微眯起眼,随意而慵懒地说了一句:“不过,你对温瑞倒是真的不错。哼哼~”
最後那一笑,意味深长,甚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严墨啸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反驳。他并不是不在意莫东凛的话,只是他现在不想表现出在意的样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马上就要出门的时候,刚才跟莫东凛下棋的男人进来了。看到严墨啸,他并没有什麽表情,微微一颔首,与刚才领严墨啸进来的仆人并没有什麽两样。
严墨啸看了看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最後还是没说什麽,径直出了房间。
找相似的人代替什麽,只是种恶趣味。却也是一个绝望中的希望。
回到车里之後,严墨啸没有马上发动车。坐在驾驶座上,他向窗外看了看,天已经暗了下来,云层中一片橘红,闷热潮湿的夜晚,仿佛是那个人身上的感觉,如影随形的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
收回视线,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轻轻一甩,低头咬住了最长的那一根,随手把烟盒扔到一边之後,打开打火机点燃。
火苗“滋”地一声,照亮了四周,但也仅仅是几秒。严墨啸低下头让嘴里的烟凑近火,烟草快速燃烧,他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啪”地甩上打火机。
悲伤,并不是没有。但却没有想象中来得多。
也许莫东凛说的没错,其实,他大可以当作什麽都没发生。那个男人死了,并不会对他造成什麽损失。他的生活还要继续,不会改变什麽。但是,这感觉不对。一想到世界上不存在言智孝这个人,他就觉得像是少了什麽。
他不喜欢言智孝--但是却不想失去言智孝。
看似茅盾,事实上却也只是差那麽一步。中间像是隔著一层纸。
随著四周渐渐烟雾缭绕,一切都变得茫然起来。
像是为了证明什麽,严墨啸又去了那家常光顾的夜店。他像往常一样点了酒,却比往常喝得更凶。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渴得像是沙漠里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喝的度数不低的酒。
他心里不痛快,像是堵著什麽一样。原本以为喝多了,就能忘掉很多事。但是随著空酒瓶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清楚了。
那个人的脸,像是印在他脑海里一样,连他皱眉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察觉到这一点,严墨啸像是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了跪在他腿 间帮他口 交的男人,稀里糊涂找来的,连脸都没看清长什麽样子。可能已经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死了--
“死”这个字,意外的沈重起来。
欲望明明已经被挑起,却不想任意地发泄。严墨啸喘著粗气,脸色通红地盯著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看著他的男人,莫名地厌恶起来。
提上裤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微微晃动地身形连站稳都需要几秒来掌握平衡。
严墨啸喝醉了,但是记忆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记得那个人住在哪里,他要去找那个男人--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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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言若是被吓醒的。晚上八点多才到的家,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躺下来睡个觉,就在娶妻生子的美梦刚开了个头的时候,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老式的铁门被拍得震天响,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如果不是整幢楼已经没什麽人住了,就这动静绝对能引起民愤。
“靠--”言若半梦半醒的听不出来是谁,心里骂归骂,还是迷迷糊糊的起来去开门。一边走一边揉著眼睛想是不是房东来收租的,可是明明上星期才交过了。
门一开,先是一股酒气涌了进来。
喝得几乎要东倒西歪的男人两人撑在门两侧,微微弯著腰,看到他来开门了,抬起头盯著他,黑暗中一双眼睛像是野兽一样让人心悸。
言若的睡意瞬间被吓醒了,而这时楼道里年久失修的感应灯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麽疯,竟然也亮了,只是持久性不好,忽明忽暗的,照在严墨啸眼圈发红的脸上格外惊悚。
“你、你是人是鬼?”虽然还知道问,但是言若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下意识地要关上门。
严墨啸突然双手一伸“嗙”地一声拍在门上,言若被这股力道撞得差点跌坐到地上,而严墨啸则是旁若无人地推开门晃晃悠悠地进来了,还顺手甩上了门。
“干什麽?!脑子有病啊!大半夜的到别人家里发什麽疯!”言若破口大骂,同时一边拉了拉身上的八分旧的睡裤,一边急急忙忙的去开灯。
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他在骂什麽一样,严墨啸进门之後站在原地一直盯著眼前的人看,几乎连眼了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