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具体一点么？”
张智楚皱了一下眉，看向对面的周惜君，后者轻笑一声。
“你不用紧张，也不要有负担，”她说，“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是来找我倾诉的，前不久还有个男人说他对自己家养的羊有欲望……”
张智楚又皱了皱眉。
周惜君笑了，她是个爱笑的人。
“所以，你不必担心，有什么想说的和平时不敢说的都可以告诉我。”她竖起食指放到唇边，悄声说：“我会替你保密。”
这是个诱人的保证，虽然张智楚并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可信，但是他还是想说些什么，有些事情他一个人憋在心里太久，需要一个出口，不然时间久了，有些事他怕自己也忘了……
“医生，”他伸手扶着额头，问：“你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住着两个人么？”
周惜君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我相信。”
送走了张智楚，周惜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最后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等对方接听之后，说：“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不会很长，是我一时脑洞的产物……突然喜欢上这种风格了。
☆、第 7 章
张智楚站在一间水果店门口，门面整洁而干净，各种水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帮客人挑选要送人的水果。
客人走后，男人抬起头，这才发现张智楚，愣了一下。
张智楚走上前，叫了一声：“刘叔。”
刘正同曾经也是警察，并且和张智楚的父亲关系很好，前不久刚退体，现在在街口开了这间水果店。
张智楚以前是见过刘正同的，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刘正同经常到他家里来找张义，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便很少见他来了，直到有一天彻底消失了。
张智楚的到来让刘正同深感意外，两人坐在店里的两条长板凳上，中间放着一张木质的小折叠桌，两杯清水。
刘正同点了根烟，递给张智楚，张智楚摇摇头。
“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刘正同感慨的笑笑，“最后一次见你你才十六七岁，这一晃十年过去了。”
张智楚没说话。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张智楚回答，“只是烟抽得有点凶。”
男人笑笑，“没办法，年纪越大越是戒不掉啊。”
“刘叔，你认识谭强和周之才么？”
听到这两个名字，刘正很明显地同愣了一下，但很快点头，“是，我们是认识。”
“他们死了。”
这次刘正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拿着烟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
张智楚问他是否知道什么？
他笑了笑，抽了口烟，手一抖烟灰便落到大腿上，“谁知道呢，当警察的谁没几个仇人，也许是以前被抓的犯人现在回来报复了。”
这并不是没可能，但张智楚觉得事情似乎不会那么简单，可再问也不知道怎样问。
“阿叔，你自己要当心点……”
刘正同点点头，“我知道。”
张智楚走后，他仍然坐在原地，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发呆，一根烟已经烧完，几乎快要烫到手指的时候他才回过神，将烟头扔到地上碾灭……然后看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不妥，弯腰捡起来，再起身扔到了身后的垃圾筒里。
转过身，正好有人进来了，他笑着问：“要买水果啊？我这里货很全，想送人的话可以帮你包装……”
男人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抬起手指着一个西瓜说：“拿一把锋利点的刀，帮我切开他……”
“楚哥……楚哥？”
张智楚睁开眼，桩子趴在他对面，瞪着一双大眼盯着他。
“楚哥，醒了么？”
“对不起……”张智楚皱了皱眉，他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不过好像只睡了几分钟，因为他还没开始做梦……
“没事，”桩子摆摆手，“都一点了，我正想叫你起来换班。”看了一天的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两只眼睛都花了。
张智楚点点头，站起来说：“我去洗把脸。”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电话响了。
凌晨时分的电话异常刺耳，他猛然停下，回头看着桩子接了电话，后者面色沉重，挂了之后，抬头看着他说：“出事了……”
狭小的浴室里弥漫着诡异的腥气，还有粪便的恶臭，刘正同躺在浴缸里，准确地说是他的身体被泡在浴缸里，整池的水被染成红色，胳膊、大腿、脚……还有头，像积木一样在水里飘浮着……水里鼓起一个水泡，无声破掉的时候，一截肠子浮了起来……
有人当场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连桩子也觉得一阵反胃，别过头压了好一会儿才没把不久前吃的宵夜吐出来。
张智楚皱眉，看着几个小时前还跟他坐在一起抽烟的男人，问：“是谁报的案？”
桩子放下捂着嘴的手，“死者楼下的租客，这两间店面都是他的，楼下一间他自己开店另一间租给了别人，楼上两间房间是连着的，他自己住。楼下租客半夜起来上厕所，以为天花板漏水，结果一看好像是血，吓得马上报案了。”
法医开始检查尸体，张智楚站在旁边看着各种大小的肉块从浴缸里被捞起来，先放在地上，一截一截的肠子也被摆在地上，码得整整齐齐，简直像是一场屠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
眼前的画面又与当年的重叠，走廊里弥漫着血腥味，担架上被白布掩盖的尸体，那只垂下的手……
下了楼，张智楚站在水果店里，那两条长凳还放在原地，没有半点移动过的迹象……
周围是忙着拍照取证的鉴定人员，他走到门口深吸了口气，感觉和那天晚上见到顾晋时一样，疲惫却又兴奋着……
谭强、周之才、刘正同……在别人看来这几个人除了曾经是警察之外再没有共同点，但他却知道，他们曾经都是他爸爸张义的同事、朋友。
十年前，他们曾经一起办过一件案子……也是一件至今都没有找到赃物的案子。
张智楚皱眉，转过身刚想进门，半扇敞开的大门，玻璃上映着一个人影，站在对面街角转弯处似乎是在看过来……
他愣了一下，猛地回头，却不见那个人……但是他看清楚了，是顾晋。
但是，到底是哪个顾晋？
☆、第 8 章
空无一人的巷子，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然后在十字路口陡然停了下来……
张智楚喘息未定地看着四周，就在几秒前他还能看到男人的影子，但是每次当快要靠近的时候对方就不见了……
是那个人……他有感觉，是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男人，但是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顾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他低下头，突然喘得厉害，像是呼吸不了口气一样，感觉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