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乐澄的碟子上了楼。
张季依然没吃什么,碟子里剩了大半。慕容惟没心情说张季,他自己都吃得不多。饭后,张季站起来,莫翼拉住他,低声说,“到客厅去,一起喝点茶吧。”
语气难得这么温和,不过一样是命令,不容张季拒绝。
送上来的是热热的茉莉花茶,杯子里漂浮着几朵小小的茉莉花。三个人各自手捧一杯,都没心情说什么,看着浸泡过的茉莉花缓缓打开一点点,假装在绽放。
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莫翼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安棱拿着碟子和筷子正往下走。
莫翼问,“他吃了吗?”
“差点给他跪下,才吃麻雀肚子那么一点。”安棱哼了一声,“要死不活地看得人生气,要不是我心肠软,管他饿死呢。”
把碟子筷子往饭桌上重重一扔,走过来,把自己摔进沙发,皱皱鼻子,仿佛嗅到空气中什么味道,“茉莉花茶?”
“嗯,你要不要喝?”
安棱猛然从沙发里坐直,瞪着莫翼,象要发火。
莫翼脸上很平静,“要喝,就趁热。”
不知为什么,安棱的火气忽然发不出来了。空气沉甸甸的,似乎什么火都会被压得熄灭。他瞪了莫翼半天,收回目光,真的把面前的那杯端起来。
茶很热,安棱慢慢地喝着。
一边喝,一边静静打量面前的三个人。
客厅里静得象湖底。
过了很久,安棱把视线挺在捧着茶一动不动的张季脸上。
“阿季,”安棱忽然古怪地笑起来,“你二妹是不是长得和你一样漂亮?”
张季原本泥塑般坐在莫翼和慕容惟之间,此刻终于有了一点动静,缓缓抬起眼,找到安棱的脸。
安棱还在笑,笑得还颇为得意。
张季抿着唇,忽然也扬起了唇。
那是一个令人惊诧的笑容,连安棱也意料不到他会笑,呆了一下。
一瞬间,张季从沙发弹起来,隔着小茶几猛扑向安棱。没人想过张季的行动力会如此可怕,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他甚至没有擦到小茶几的边,直接从上面掠过去,就到了安棱面前。
比张季高大的安棱被猛然按在沙发里,他还没有醒过神,张季已经扬起手,啪啪啪啪,两下反手正手,甩了他四个响亮的耳光。
谁想得到张季下手这么快,这么准?
安棱被他打懵了,头昏眼花。
张季还要继续甩,莫翼从后面把他的手抓住,把他往后拖,“阿季,够了。”
安棱终于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地猛坐起来,却被慕容惟在肩膀上一压,把他按回了沙发。
慕容惟说,“安棱,大家都心情不好。少惹点事吧。”
“你们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好了?”安棱两边脸颊肿得老高,依然满脸怒色。
但莫翼已经把张季硬抱上了楼,慕容惟站在他前面,对着他叹气,“安棱,你真要还手,你打我。你打吧。”
安棱不理他,站起来。
慕容惟走前一步,挡着他。
“走开!”安棱粗声粗气地说,“我要出去兜风。”
“去哪兜风?”
“干你什么事?”
安棱推开慕容惟,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整个下午,莫翼都让张季呆在书房里。
慕容惟问,“他在里面干嘛?”
莫翼说,“和我们一样,什么都没干。”
“阿翼,你今天有课要上吧?”
莫翼沉默了一会,“过几天再说吧,大不了当了重修。”
两个人站在书房门口,都没推门进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往日林眺在,整天这里窜那里窜,肆无忌惮地进他们四个人的房,连门都不敲,象他才是真正的主人,直接扭着门把进去,大模大样往床上重重一躺,不正经地问,“喂,今晚和不和我做?”
看着这空荡荡,慕容惟似乎有些站不住了,低声说,“我去看看乐澄。”
莫翼拦住他,“看什么?看了也是那个样子。你休息一下吧,睡个下午觉,感觉会好点。”
每个人的心都象被油慢慢熬着。
熬到六点,莫翼和慕容惟把张季带下来吃饭,安棱却还没回来。
慕容惟打安棱的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