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罗她们守着我,看护着我,何苦来,我做了些什么,让她们都对我那么好?
纪旻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打发着无聊的上午。
虽然烟罗一再坚持,要他卧床,可他怎么也不肯。定要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也不准打扰。此时他的面前就放着应非那张“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该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他感到喉头有些紧,坐着真是累。
第二十九章
“王爷。”烟罗的声音柔柔地传了过来,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皇上来了。”
“哦。”纪旻应了一声,缓缓地站进来,自顾自地往外走。
烟罗忙上前扶着。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瘦了?好像就是在忽然间,他的衣服都变大了。
当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吗?伊人可又解语花?竟能终不悔。
纪旻终于到了正厅,厅正中的椅子上端坐的自然是皇上,应瑞平立在一旁。纪旻心中一震,再一看。
哦,斐然没有在这里。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遗憾。
看着最疼爱的侄子,他依旧是那么平和温柔,可身子却纤弱得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似的,苍熙帝不由得心疼。
为什么每一个自己心爱的人都那么不幸?
从纪泯、菁、明诀,一直到非儿,旻儿还有平儿,朕一定会尽我的全力让他们都好起来。
“臣,纪旻纪旻恭迎皇上大驾。”
苍熙帝不等他跪下就先扶了起来,口中说道:“不要拜了,快来坐在朕这边。朕要告诉你一个,不,两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也好让你身子好些。”
“哦,是什么好消息。”纪旻笑了笑,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眼底的伤心。
“朕告诉你,皇家有两件喜事了,一件是紫蔚…”
纪旻脸色微变身子不由晃了晃。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好,朕再讲,紫蔚终于可以出嫁了,因为非儿来给平提亲,朕准了。”
“哦,那恭喜达文兄了。”纪旻笑着向应瑞平说。
应瑞平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件,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我把思源郡主许给非儿了,让他们兄弟同时完婚。”
苍熙帝高兴地说着,没注意到纪旻那张早已全无血色的脸变得透明。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身子也跟着便往下倒去。
“旻儿?”苍熙帝惊叫一声,一步跨上把纪旻的身子接在怀中:“快,平儿,你快跟着来。”
他抱着纪旻向内堂跑去。纪旻的身子又轻又软,好似捧着一汪水,抱着一片云。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的?我一直都让人好好照顾他的,那么多年的药膳不也见效了吗?
苍熙帝不明白为什么。
而应瑞平的心里却有了一个比以往更明晰的答案。真的是这样,可哥这几天是怎么了呢?
应瑞平在康平王府忙来忙去,诊断、开药。而应非在家里也并不安心。他想去看看纪旻,那天就那样走了,连头也没回一下,纪旻他也没有讲一句话。
现在他怎样呢?是在为了我的婚事而…
思源郡主,很漂亮吗?
皇上是这么说的,可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对不起,是皇上要我娶你的,虽然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可是我会对你很好的,而且永不纳妾。以此做为补偿。但愿达文会比我幸福。达文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菊蕊,你去把冲儿叫来。”应非想到应瑞平,真是耽搁太久了,他有些不放心,也想知道一下纪旻的近况。
“是。”叫菊蕊的丫头应了一声,叫了一个小厮进来。
“大少爷,有事吗?”
“你到康平王府去看看二少爷,怎么呆了那么久?”应非淡淡地吩咐。
“是。”冲儿是打小就跟着应非的,早就摸准了他的脾性儿。表面上是冷漠的样子,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二少爷。看看吧,就好像今天一样。冲儿应着,赶紧就要走,却又被叫住:“你要快点。”
“知道了,我的爷。”冲儿答应着,一阵风地跑了,出了府就跨上马向康平王府冲去。
不过半顿饭的功夫,冲儿便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大好,他知道大少爷和康平王的交情不一般,如今带这么个信儿回来,大少爷会怎样呢?
第三十章
“大少爷,冲儿回来了。”
丫头才讲话,冲儿就已掀帘子进来了。
“这么快,那边怎么了?”应非一眼便看出冲儿脸色不一般。
“大少爷,我说了您可别急。”冲儿知道虽然自己主子的脾性,可关系到王爷的事就说不准了。
“说吧。”应非皱了皱眉,又立刻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康平王见皇上的时候突然吐血了…”
只听到这里,应非‘忽’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及他发现自己的失态:“说下去。”
“这会儿二少爷正忙着呢,还不知道王爷他究竟怎样了?”冲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会吐血的?”应非沉声问道。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王府里的人说:王爷听到爷您的婚事,他就…”
“别说了!”应非猛地打断了冲儿的话,他心里太明白了:“皇上还在那儿吗?”
“皇上刚刚走。”
“备马,我要去康平王府。”
“爷,您这是…”冲儿明知不可以,却还是想劝劝。
“快!”
“是。”冲儿只好下去忙着备马了。
应非一路飞奔,只一会功夫就到了王府。他翻身下马,冲儿急忙拉住仍在向前跑的骏马,呆在外面等应非。
应非对于康平王府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清楚,他知道纪旻会在什么地方。他刚刚走到宁音室,早就有丫头进去报了,所以烟罗已在门口等着。
“应大帅,王爷他病了,正晕着还没醒呢,您呆会儿再来吧。”烟罗想阻挡他,她不希望王爷再受到什么刺激。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应非根本就不在意烟罗在说什么,只干脆地答应一句:“我要进去看王爷。”然后推门而入。
烟罗跟本就无从阻拦。
帐幔后的人宁静而安祥,没什么清晰的意识,也许这正是他所愿的吧。
可是帐外的人却很焦急。应瑞平有些束手无策。
这几年的药膳也给他固了不少本,就算是急火攻心吧,也不会来得这么严重这么猛的。这以前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呢?大概只有哥会清楚了。
而此刻闯进来的人,正是这个关键。
“哥。”
“他怎么了?”
“急火攻心,血不归经。哥,倒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应瑞平的询问,应非沉默不语。
只是想透视什么一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上前掀开了帐子。
眼前所见的让他震惊。
是那么熟悉的美丽。像上次从马背上跌下来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