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怎么看,也不像她曾经温柔的女朋友啊。
……
舒窈将它从扫地机器人上捞了起来。
“不管你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们家不流行小孩做家务哦。”她将小章鱼放回桌上自己装了水的漂亮小碗里,“家务还是留着我下班回来处理吧,你在这里待着就行。”
想了想,她道,“如果不喜欢这个碟子、也不喜欢那些水缸的话,我晚上给你带几个新的漂亮瓶子,怎么样?”
听见她说漂亮瓶子的时候,小章鱼的瞳孔逐渐放大、变圆,耳朵也开始扑扇扑扇,急不可耐地从那个彩绘着小狗脑袋的碗里出来,伸长了触足要去拉她的手。
仿佛听见大人说要买玩具,于是马上就要出门的小朋友。
“现在不行,”舒窈抵着它的脑袋,将它推回去,“我要去上班了。”
小章鱼被她食指按住脑袋,八条触足却花朵般张开去攀她的手,于是等她再抬起手时,已经将自己倒挂在了上面,一副今天就长在她身上不愿下来的模样。
舒窈跟它讲道理讲了十五分钟——
直到花鱼发来一个地点,说之前喜来登的人员失踪案件还在发生,这次有了些新的线索,鲁仁和另一个同事已经在出发路上了,让她也尽快过来。
地点是另一个区的派出所。
舒窈再想跟小宠物继续拉锯已经来不及,想到这家伙昨晚从浴室门缝偷溜进来的行为,怕留它到家里晚上回来找不到,只能匆匆将它往兜里一塞,携宠上班。
当她出门时,黑色大衣下的作战服四方口袋里,一片暖橘色悄悄顶开口袋,用两条触足扒拉在边缘,然后小章鱼就在电梯里看到了被另一人背在宠物包里,从凸出的透明舱里探出脑袋,同样四处张望的小猫咪。
-
舒窈抵达那个派出所的时候,以为是这个人口失踪案恰好被地方警力抓个现行,出现了超自然力量的干预,所以需要特殊部门的支援。
结果却和鲁仁、管彤、花鱼,还有派出所几位新上任的民警,一起被派到了当地老人极爱闲逛的公园,甚至站在了广场舞的大队后边。
在《奢香夫人》激昂的唱腔里,舒窈转头问鲁仁,“不是调查人口失踪案?”
鲁仁在强烈的歌声节奏里,转头跟她说,“上次我以为这案子只是需要我们初步协助,也没想太多,但这两天陆续报案的家属越来越多,上头决定成立特别专案小组,让有办案经验的民警协助我们四个把这事办了——”
这次他把任务文件和资料都发给了舒窈。
舒窈拿出手机。
失踪的人都是喜欢购买保健品的老年人,起初是拿免费鸡蛋、听讲座,后来是购买保健药物、参加旅行团。
从进入旅行团之后,这些老人就偏爱出门,说多出去走走利于自己的身体健康,然后在不知道第几次出去的长途旅行里,与家人从此失去联系。
她面无表情:“这事不交给反诈小组吗?”
鲁仁忍过了《奢香夫人》、又忍过一首《海底》,最终没忍住在《最炫民族风》里面开始摇头晃脑,用其他人都听不清的声音悠悠道:“主要有个离谱的事。”
“那些老人最开始出门时,他们的家里人非但没有反对,全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因为他们吃了这些保健药物之后,精气神都比从前好——”
他指着广场上四面贴着的各种防.诈标语,再扬扬下巴让她看那些正在挨个发册子科普的民警,同舒窈道,“你看,都这样宣传了,报案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而且现在已经有失踪的年轻人了。”
舒窈又重新翻资料,看那些失踪人口的资料,每个人后面都附着一份病例报告,想忽略都难。
“都是癌症和严重的慢性病啊……”
她略微失神。
想到了之前舒女士走之前,医院病房里的样子,还有常常要去医院取药处,拎回去一堆止痛药的周文柏。
别人无法理解的三无组织和三无药品,在这些患病者的眼里,是他们想要唯一寄托的奇迹。
这就显得这个诈.骗组织,格外可恨。
舒窈还在想这是要自己怎么调查,就听鲁仁打了个响指,看着本来坐在相亲角那边拿着资料、这会儿从四面八方朝舒窈围过来的大爷大妈们,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所以打入内部就靠你了,舒老师。”
舒窈:“?”
……
接下来,舒窈因为过于出色的长相,被大爷大妈热情簇拥。
“有对象吗小姑娘?”
“有过,”她很诚恳,“但我的前任都死了。”
都。
死了。
短短三个字,杀伤力无穷大,周围瞬间清空了一半,大爷大妈们面色惊恐地看着这个黑寡妇,只有其中一人高高兴兴地举手,“没事,我儿八字硬,也刚克死一媳妇,你俩正好!”
“我只喜欢女生。”舒窈再开口。
这次仅剩两三位家长坚守,“没、没事,我们家孩子刚好和你一样,她就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可爱动物……”
小章鱼从舒窈的口袋里爬了出来,一路攀上她的右肩,黑色眼睛看向他们,好似在说,谁在夸我可爱呢?
自从深海怪物登陆、正式出现在所有公众视野当中,普通人都对海中生物畏如猛虎,连河鲜都不太敢再吃,现在见到一只活的章鱼从她兜里出来——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然后舒窈就被头疼的鲁仁打发到了旁边坐着,求这位祖宗别捣乱,要是真觉得无聊,可以考虑支援城区交际处,现在高速上在进行的,一个犯下多起恶.性案件的寄生种围剿案。
但并不擅长开车追匪的舒窈,选择继续坐在附近当摆件。
-
公园里有个正在卖花的小摊。
卖花的是个小姑娘,她装在水桶里的都是乡下山里拔的野花野草,连玫瑰月季都没有,坐在那里很久,都没卖出去一束,舒窈看见她好几次想拿出另一块“筹钱救命”的牌子出来,却又收了回去。
哪怕牌子上写着一块钱一束。
在旁边看了会,舒窈想起来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玻璃工艺店,之前她总是从那里进货,买些漂亮瓶子回去插花,她记得那家店也会有很多特别便宜的、烧坏的批发品,也就几块钱一个。
不多时。
她带着几个瓶子过来,扫码,却只挑那些残缺断裂的花,随手往形态各异装满水的玻璃瓶里插。
水滴形,上窄下宽的透明瓶子里,坠着细细黑枝上的雪白花朵,断之前的分叉正好卡在瓶口,像是攀着花瓶一路生长下来的春色,也像是开春时在黑色山崖上融化的雪与溪。
花篮形、盛不了水的瓶子里,就被点缀上绿意盎然的野草,正好被放那些开得不知名、又碎又小,花.茎粗壮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