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枝没听清,裹着中衣趴在他身边,“琛哥哥说什么?”
萧见琛双手捂脸,耸着肩膀,扭捏片刻,声音才大了些。
“想要。”
花酌枝嘴角微翘,故意问道:“要什么?”
萧见琛急了,突然起身将花酌枝扑倒在床,“要……”
第35章 掉马前夕
络子晃了许久许久,直到深夜才渐渐停下,萧见琛轻轻握住花酌枝嫩白的脚腕,就着这样的姿势俯下身去,在花酌枝的脸颊上细细啄吻。
花酌枝捡起掉在枕边的络子,有一下没一下捋着,慢吞吞撒着娇,“琛哥哥,络子都撞掉了,待会儿得把络子挂起来。”
萧见琛比他更娇,“枝枝~我是不是很行?”
花酌枝摸着良心回答:“很行。”
萧见琛抽抽搭搭地,“那就好~”
两人相拥在一起,就这么温存片刻,萧见琛又悄悄凑到花酌枝耳边。
“枝枝~我是不是很行?”
花酌枝这会儿已经有了困意,他强睁开眼瞥去,不走心道:“很行。”
萧见琛这才放心,他将脸埋在花酌枝汗湿的后背,使劲嗅着。
来不及下床擦洗,花酌枝倦得很,就这么窝在萧见琛怀里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又拱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枝枝~枝枝~枝枝……”
花酌枝在睡梦中回了一声,“嗯?”
“枝枝~”萧见琛小心翼翼问道:“我是不是很行?”
花酌枝:“……”
不过是没有立时得到回答,萧见琛几近崩溃,他拥着被子转过身去,没多久便传来若隐若现的啜泣声,“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花酌枝:“……”
他登时不困了,缓缓坐起身,拍了拍萧见琛的肩膀,“琛哥哥,你怎么了?”
“枝枝~我……我是不是很没用。”萧见琛情绪跌入谷底,脆弱到极致,已经陷入自我怀疑中。
花酌枝抿起嘴角。
他没想到洞房那件事对萧见琛伤害这么大。
不过是快了些,旁的并没有什么不好,萧见琛待他温柔细致,以至于他觉得还可以再粗暴些……
像《玉楼春》里写的那样。
啜泣声还在继续,花酌枝重新躺下,从身后拥住萧见琛,“琛哥哥,我不知道你厉不厉害,因为我只有过你一个,无从比较,但在我心里,你是厉害的。”
一句“只有个你一个”,萧见琛那碎成几块的心倏地缝合在一起,重新跳动起来,且越跳越高。
花酌枝胸膛里那颗心也随之跳动,他心知这是将人哄好了,才放心地合上眼睛。
将将闭眼,院子里响起“扑——”的一声,花酌枝熟练地坐起身,从蛊盒里放出瞌睡虫。
萧见琛沉沉睡去,花酌枝则不紧不慢穿戴整齐,拾起烛台走去院子,准备迎客。
今夜月朗星稀,就着不甚明亮的光看了半天,他才看清这回来的竟不是客。
那人身上绣着圆形花纹,正蹲在倒塌的南墙边查看,见从屋内走出的人居然是花酌枝,他先是愣怔片刻,接着突然大笑起来,“祭司大人?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来这破宅子里落脚休憩,竟也能碰上你。”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刀尖直指花酌枝面门。
“待我取了你项上人头,向盟主邀功,再带人踏平达——”
话未说完,一点萤火从黑夜中飞来,“啪”地一下打在那人嘴上,将人打得一懵。
“你……”他看了眼脚边的烛台,后知后觉往嘴皮子上一摸,摸了一手血,他不敢置信大喊:“你竟敢用烛台丢我?”
花酌枝猛地沉下脸,“你把我的墙弄倒了。”
来人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回身一脚,将剩下半片南墙也踹倒在地,而后得意洋洋瞅着花酌枝,“我就是要把你的墙弄倒,你能奈我何?”
花酌枝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你、把、我、的、墙、弄、倒、了。”
“祭司大人搞清楚,我是来要你命的,你倒在乎起一道墙来,不如先担心自己的脑噗——”
不等说完,花酌枝飞起一脚,将他从墙内踹至墙外,那人一声不吭,竟直接晕了过去。
花酌枝慢吞吞放下右脚,侧头听了会儿,村里隐约响起交谈和几声狗吠,他不敢逗留,跟着迈出墙外,俯身抓起那人脚腕,就这么拖着人往山上走去。
屋内,原本熟睡的萧见琛紧紧皱眉,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下一刻,两只黑色小虫一前一后从萧见琛身上飞出,落在床侧,打得不可开交。
而萧见琛脑袋左右晃动几下,就这样慢慢醒了过来。
他撑床坐起,第一件事便是到处找花酌枝,“枝枝!枝枝!”
没得来花酌枝回应,他翻身下床,棉被滑落在地,露出赤裸的双腿。
今日一幕幕在眼前重新呈现,萧见琛僵在原地,深红由锁骨向上,一寸寸蔓延至发顶,直至整张脸发热发烫。
他这是怎么了?
他怎会在枝枝跟前哭哭啼啼?又怎会那样说话?
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枝枝呢?枝枝是不是嫌弃他,不要他了?
“枝枝!”萧见琛心里一慌,方迈出一条腿,毒性复发,又直挺挺趴倒在地。
听到动静,床上正在打架的两只小虫暂时停下,其中一只不再恋战,从床上飞下,重新钻入萧见琛体内,贪婪地吃起毒。
片刻后,萧见琛再次爬起,弱柳扶风般靠坐在床边,嘤咛一声,“枝枝~枝枝~”
就这么哭了会儿,他扶床站起,不忘穿上一件外衣,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他身后那只瞌睡虫先是跟了两步,一想起萧见琛体内还有一只又凶又丑的虫,于是毅然决然转头,跑回自己蛊盒里睡觉去了。
山中深夜,不时响起诡谲叫声,枯木如恶鬼般张牙舞爪,好奇地围观眼前一幕。
花酌枝将手中拖着的人掷在地上,找了根横木坐下,两肘撑在膝头,手掌托腮静静等着。
远处传来“簌簌”声响,须臾之间,一只黑色大蟒从花酌枝后背探出头,血红信子弹着花酌枝乱糟糟的发辫,玩得不亦乐乎。
“娇娇。”花酌枝躲开大蟒,埋怨一句,“有正事,待会儿再玩。”
娇娇安稳下来,盘在花酌枝身侧,一人一蛇就这么等了会儿,见人迟迟不醒,花酌枝实在等不及了,他拍拍手,身边立时落下两个黑衣人。
“大人!”
花酌枝从下至上看去,声音中带些无奈的意味,“你们带香了么?”
他口中的香是南疆才有的熏香,说是熏香,实则一打开尽是臭味,若正常人嗅了,势必要头晕脑胀,给昏迷的人使上,则会立刻醒来。
黑衣人从腰封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瓷瓶,“大人,请屏息。”
三人一同屏息,娇娇则紧紧闭嘴,黑衣人将瓷瓶盖子拧下,臭味瞬间蔓延至山间,地上昏厥的人猛地坐起身来,身子往旁边一歪,弓起后背拼命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