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魔后齐忆暖(25)
正寻思着,他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睡得好么?”
幸好,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很好看,偶尔也肯哄哄别人,不是个完全无趣的人。我忍不住回给他一个微笑:“很香。”
尤及走后,来求医的人少了许多,转天下午还看到一队捂着口鼻的黑衣士兵将山下的尸体抬走。
没了尸体山谷顺眼许多,只是原先四处飘荡的淡蓝色魂魄,不知何时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人死后离体的魂魄一般要等到第七日才会慢慢消失,去该去的地方,这么多魂魄在这么短的时候里全部消失实在不寻常。
问求医的人,他们说,七郡郡王,大数皇朝三皇子尤及动用亲兵部队建驱疫营,发放药汤,处理尸体,看样子抑制瘟疫指日可待。然后又说了些尤及殿下爱民如子,不顾危险深入瘟疫重灾区之类的好话。
我又担心又好笑,第六天魔族的王子居然成了凡间的救星,也真是奇事一桩,只希望万千魂魄消失的事与他无关才好。
又过了一天,早上醒来时木非已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等我:“起床,吃早点,出发。”
刚到束岭镇的时候我们很穷,走的时候多了满满一箱子银子,还有一辆马车。
坐在车厢里往外看,原本人声鼎沸的束岭镇一片萧条,有的房子还被焚烧过,街上一个百姓都没有,只有一些黑衣士兵正背着背篓沿街洒石灰粉。
刚要出镇,我们的马车在一处关卡前被人拦住。
一位领头的兵总走上前:“郡王有令,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随意走动。”
木非递给他一块腰牌。
那兵总看了一下,拱手道:“大人,还请大人先随我等进内帐查看身体,看是否有脓泡皮疹,如若无恙再放大人出镇。”又看向我,“请夫人移步小院,由医妇检查。”
木非沉吟片刻,回头叮嘱我,“忆暖,有事叫我。”
“哦。”我应了声,正要离开,他忽然抬起手指点住了我的额心,轻声道:“记住你母亲叫你学的《妇德》。”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却让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木非……”我想问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却没说话,先跟领路的士兵走了。
我跟着领路人,七拐八拐,拐进一个院子,又从院子后面穿了出去,到了另一条街道。
渐渐地,警惕心大起,摸着腰上的鞭子,我问领路人:“还有多远。”
却没得到他任何回答,见他笑嘻嘻地扭头看着街道的一头,我朝那个方向看去。
先隐隐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一匹雪白的战马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上面一位银甲少年,全身戎装,身背银枪,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是叫呢还是不叫呢?
还在犹豫,银甲少年已策马冲到我身边。身体微微垂下,长长的手臂一捞,捞住我的腰轻轻一提,将我提上马背坐在他身体前。
“你骑不了我的魔龙,带你骑我的马也一样。”他兴奋地说着,一策缰绳,战马长嘶一声越过了关卡。
就这样被他带走,木非一定会着急。
我转头道:“尤及,别孩子气,放我下去……唔……”
他猝不及防地堵住了我的唇。
心脏在胸腔中横冲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咪,激动得紧,也愉悦得紧,是我最喜欢的感觉。于是我和他一样,咬住了他的唇……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两人骑着马一直冲到一座驿站前。
尤及抱我下马,然后拉着我朝驿站跑去,先跑进驿站,再冲进楼梯。
他跑得很快,快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几次脚下发软,差点踩了空。
“七哥,”我忍不住大叫:“慢一点!”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嘻嘻的,一双眼睛里全是跳动的星光。
脚下却没停,一直跑上二楼,将我扯进二楼的一个房间,关上门,返身将我禁锢在门中间,激烈地喘着气,火热的目光放肆地打量着我:“不能慢……忍了二十年……这具凡人的身子快烧起来了……啊……忆暖……我想要你……”
余音消失在激烈的吻中,撕咬,吸……
尤及此刻只是一头饥饿到极点的野兽。
根本没法反抗,连话也说不完整,纠缠着被他推到床上。
他三下五除二,胡乱卸掉了自己身上的盔甲,然后扑了上来。双手抓住我的衣领猛地一扯,大吼声,扎进了我的怀抱。
一边动作,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忆暖你想我不……忆暖你想我不……”
我喘着气,浑身燃烧,根本没意识回答他的问题。
忽然,耳边响起母妃教我读书时温柔的语音:“妇德者,一德,守贞……”
顿时浑身一僵,随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将尤及推开,趴在床沿对准痰盂:“呕……”
吐了个天翻地覆。
“怎么了?”尤及回过神,替我拍着后背,“吃坏东西了?”
吐完我捂着胸口,捶了他一拳:“还不是因为你跑那么快。”
“先歇会儿……”他一脸不迫不及待,又不敢说出来,还耐着性子倒了杯茶给我漱口。
等我漱好口,呼吸稍稍平缓,他再次凑过来:“歇好了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
“快点吧……”他腆着脸笑,拉过我的手往下,“箭早已上弦……等不及了……”
羞得我小心脏扑腾扑腾直跳,用手捂着脸:“你个没脸没皮的,好害臊哦。”
“不害臊哈,”他笑着拥我躺下,“我早就是你的了。”
就在这时,脑海里再次响起母妃的声音:“暖暖,抄一遍《妇德》再睡。”
浑身再次一僵,酸水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我抱着痰盂吐了个痛快,抬起头才发现尤及被我掀到了地上。
“你生病了?我去叫大夫?”他站起身往外走。一身匀称的肌肉,强劲有力的大腿,身上白得发亮,真好看……
这个念头一出,胃口再次一酸:“呕……”
……
大夫说我可能受了风寒,并无甚大碍,让我多休息,喝点姜茶暖胃。
尤及急了:“她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还无甚大碍?”
我拉住尤及:“真没事。”
我自己也是大夫,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可只要对尤及动点“念头”就吐,这风寒也真够怪的。
尤及送走大夫,吩咐人下去熬姜茶才回屋。
驿站已被他改成治瘟疫的落脚点,房间里放着一些他寻常用的东西。他找了件日常穿的衣服给我披好,逼我躺下休息。自己躺在我身边,侧着头,笑吟吟地盯着我。
我侧过身子,与他四目相对:“怎么,不玩了?”
“你病了,等你病好了再玩。”他抚着我的脸,“瘦了,黑了。”
“在人间生活总要吃点苦头的。”我挽起他脸颊旁一缕乌黑柔软的长发,“七哥,你怎么变成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