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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罪界(54)

痛苦,绵绵不绝……

从睡梦中惊醒,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屋外小雨淅沥沥敲打着琉璃瓦,除此之外寂静无声。付云瑶摸了把自己额头的汗水,觉得口干舌燥。片刻,几个贴心的宫人点燃琉璃灯,撩开纱帘,奉上了热茶。

她接过茶慢慢品了一口,微微皱眉:“茶有点凉。”

奉茶宫女立刻深深伏地:“公主殿下息怒,茶在炉子上煨着,火大了些,没想着公主会半夜醒,只得用旧茶。这旧茶也是温的。”

“我没那么小气,只是有人逼我继续做公主,我不得不小气。”付云瑶缓缓瞥了她一眼,“不然得被你们欺负了去。嬷嬷,掌嘴。”

说完也不管嬷嬷怎么把人带下去怎么打,自顾自继续睡了。

第二天,皇后气冲冲地赶到。

想必是为昨晚的宫女出气来了,也对,虽然她没让下狠手,但为免引火烧身,几个教养嬷嬷不敢不下狠手,一直打。大晚上的,别人又不敢惊动六宫之主。等到早上有人去报信,那侍女已经快不行了。因为一点小事任意处理宫人违反宫规,对这笑话一样的大公主,皇后早已忍无可忍。

付云瑶斜倚在美人靠上,眯着眼睛,看也不看对方,懒洋洋地打招呼:“皇后嫂嫂好,我腿脚不便,就不起来行礼了。我劝皇后嫂嫂也别多在我这呆,付云霄厚颜无耻总往我这跑,小心我告你黑状。”

到底是一国之母,皇后长吸一口气,温婉地笑道:“云瑶,驸马的四九之期快到了,要不要准备些祭品。虽说驸马已被金漆刻骨,焚成灰烬,魂魄打入黄泉,但凡人的礼该少还是不能少。”

付云瑶波澜不惊:“皇后嫂嫂,皇帝哥哥说只要我乖乖地呆在宫里,就放过我夫君的魂魄,他不会食言的。”

“是么?本宫不知呢。”皇后意味深长。

付云瑶依然波澜不惊:“皇后嫂嫂,你真坏。做皇后的,都坏。”比如她的母亲,也是皇后,生了她,也是坏得紧。

当初就不应该生她,凭什么,生了她又不管,把她丢在冰冷的皇宫。凭什么,那女人还生了个挨千刀的付云霄欺负她。她好不容易才和殷尘然避居海岛,过上了开开心心的小日子。可付云霄用那女人的下落同父皇交换了她的下落,付云霄亲手杀了殷尘然,还用殷尘然的魂魄威胁她。凭什么,那女人背叛了父皇,父皇还是向着她,居然出卖了自己。

都怪那女人,毁了自己所有的幸福,她不会让那女人好过。

皇后走后好半天,付云瑶躺在美人靠上一动不动。没人敢叫她,直到天快黑,才有个侍女畏畏缩缩上前,小声道:“殿下,请用膳。”

付云瑶缓缓地睁开眼睛,眼波迷离,风情万种。她勾起侍女的下巴,一把拉到自己面前,作势要吻。

其他急忙退开,可转眼,就见一股金色的薄烟从侍女口中飘出,钻进了付云瑶的嘴巴。然后付云瑶松手,侍女像个没生命的布娃娃似的坠地。

众人呆了片刻,尖叫着四散奔逃。

……

付云霄赶到的时候,禁卫军早已将行宫团团围住。

付云瑶穿着白色纱衣,赤着脚,披头散发斜倚在美人靠上,目光散乱,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清丽的眉目间多了好几抹妖娆风情。

美人靠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宫女,嬷嬷,早已没了气息。

“云瑶啊……”付云霄张开双臂就要冲过去。

“陛下当心!”身旁的护卫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就在这时,付云瑶猛地抬起头,手一抬。付云霄身前的护卫便被一股无形的力扯到空中,捂着脖子拼命挣扎。紧接着,一缕金黄色的薄烟从他头顶晃悠悠地游出,游到付云瑶面前,被她用鼻腔贪婪地吸了进去。然后她将护卫一扔,用刺耳的声音尖笑着,像蝙蝠似的朝付云霄滑了过来。

护卫们忙护着付云霄往后退。有几个护卫想上前阻拦,刚攻到她近前便浑身抽搐不止,金色的薄烟从头顶溢出,被她吸了去。

“云瑶,快醒醒!”付云霄还想喊醒她。

“陛下,她已经堕为吸人魂魄的修罗,再不制止必成大患,为祸天下。”说话的是站在不远处的单云飞,他神情冷漠,手里拿着一把刻满符文的锏。

付云霄沉默,先帝付寒君离世时,给他留的话:“不要再逼你妹妹。她吸入魂魄太多,绝望之下易化修罗。若她化为修罗,可命单云飞制住她。事后将她的棺椁用符文封印,囚于祁山皇陵冰山缝中。”

“不行。”付云霄咬咬牙,“先用锁链困住她。”

左右听令,朝付云瑶扔出寒铁锁链。

可付云瑶力大无穷,一直朝前冲,竟拉倒了十几个壮汉。她轻轻一挣挣脱锁链,手一挥又吸了几个大汉的魂,轻松冲破了护卫的包围圈。目标明确,直扑付云霄。

单云飞上前,手中锏一舞,舞出一道劲气逼退了付云瑶,扭头道:“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她再吸魂我也制不住了。”

眼看付云瑶又吸掉了几人的魂魄,竟朝行宫围墙外飘去,付云霄捏紧了拳头:“堂堂大公主,绝不能是修罗,单云飞!”

“是!”单云飞持锏冲了上去。

……

按照付寒君的安排,付云瑶的棺椁被封进了黑不见底的冰山底,冰冷刺骨,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一丝光亮。

无边的绝望……

……

我不想陷入这种绝望,拼命挣脱,忽然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喂,司马惜安,你好歹是罪界女主人,别那么没用,醒醒。”

像落水后抓住了一根浮木,我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镇寻那张许久不见的脸,还有那一脸戏谑的笑。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仍躺在玉脂阁地下室,手里还紧紧地抱着那个小男孩。地下室里一片狼藉,刚刚打斗过的样子。屋外,轰隆隆的闪电炸裂声一道接着一道,炸得人耳朵发紧。

“好久不见。”跟镇寻打完招呼,我挣扎着起身,脑袋晕晕的睡多了似的,“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小修罗想占你的身体,刚被赶走。”

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我问:“是你救的我?”

“哪有,我离不开罪界,不过罪界女主人的身体,也是那小修罗有力量占得去的么?罪界之力没直接炼化她不错了。”说到这,镇寻又道,“把这桩生意做完,灭蒙会护送你回来。你不会还不想回来吧,这些漂泊在外有意思吗?”

我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确实不是真身在此。于是我定了定神:“好吧,我回来。”

离开罪界这几年,我再次尝到了一个人漂泊在外的滋味,我不想再孤独了。

镇寻轻声一笑,对我说:“跟我走。”

走出地下室,屋外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不远处电光中,站着那个惊艳绝伦的亚洲男子,身后还跟着那个叫单云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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