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争妻(148)+番外
年后,所有恍如一梦的热闹都消散去,祝引楼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消长循环中。
门前垂柳抽新芽时,湖面上也开始出莲叶了。
祝引楼想折两支柳条回去用用,却发现树下坐着两只什么东西,一看到祝引楼过来,便立马躲了起来。
祝引楼以为应该是老鼠之类的东西就没搭理,于是自顾自的折起柳枝来,结果那两只小东西又从树干后冒出半个头来偷看他。
“你们也想要吗?”祝引楼示意自己手中的柳条。
那四只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又摇了摇头。
祝引楼又想了想,问:“那你们想要什么,莲叶?”
其中一只点了点头,于是祝引楼便折了两朵巴掌大的莲叶,蹲到树旁问:“够了吗。”
藏在树躯后的小东西先是露出一只瓜子,然后才慢慢的现出全貌来。
祝引楼心中微动,情绪忽然涌上心头来。
小白面鼠牵着小鬣蜥,畏畏缩缩的从祝引楼手中接过两朵莲叶,然后一并鞠躬说了句谢谢。
“我可以问问你们的名字吗。”祝引楼忽然哽咽。
小鬣蜥有些许胆怯,只敢躲在白面鼠身后偷偷看着巨大的祝引楼。
小白面鼠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还是自告奋勇说:“我叫九头。”
而它身后的小鬣蜥也声音糯糯的赶忙说了句:“我,我叫八尾。”
“八尾九头……”
祝引楼默念着这两个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再听过的名字,也不知道当年相柳事发,柳岸也不复人世后,祝引楼也去找过它们,但一直没有消息,只是听说它们逃去别处了。
在祝引楼的认知和记忆里,柳岸一直把八尾九头当自己儿子,现在再回想过来,八尾九头也莫不是如此,那世没有了柳岸的庇护,也不知道他们活下来没有,又身处何方,想到这,祝引楼倍感自责起来。
“你们要这个做什么呢。”祝引楼放低声音,如同曾经与他们那样温柔对话。
九头拍了拍自己的头,说:“我们要遮雨。”
祝引楼看着这两只都没有他膝盖高的幼兽,心中百感交集:“你们要去往何处吗?”
“我们要去妖炅山!”九头突然一脸得意。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呢。”
“投靠,妖王。”八尾没那么怕了,主动回答起话来。
祝引楼心中不舍,“那里可远了,你们也要去吗。”
九头将那两只紧牵着的手举起来,“我和八尾一块儿,我们就不怕了。”
“我们不怕。”八尾又糯呼呼的跟着附和了一句。
祝引楼忽然仰起头,生咽下一口凉气后,红着眼说道:“太远了,你们想不想留在这,我可以照顾你们的,好不好。”
两只小东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同摇了摇头,“我们是妖怪,我们不和人一块儿。”
祝引楼鼻子酸得难受,“那我送你们去,怎么样。”
两只小东西还是婉拒了,祝引楼说了许多话都没有留住他们,好在最后又哄又骗的留他们住了一夜,第二天又给他们打点行囊让它们出发了。
去妖炅山的路上,祝引楼一直没敢现身,就这样风吹日晒的陪了它们走了两个月,直至看到它们安全入山了,祝引楼才敢折返回去。
想起往世,二十年重生后的八尾九头也是差不多这么小一只,柳岸总是喜欢把吵吵咧咧的九头放在肩头上,然后一手抱着胆怯的八尾,一手牵着祝引楼。
不过在那时看来,只道是寻常。
重活一世,故人变新人,新人不知过往事,难等故人,故人难等。
第158章 笛声
又过了五年,祝引楼任职的学堂迁走了,祝引楼从教十多年的生活也因为落下尾声。
但很快,在魏庭的怂恿和帮扶下,祝引楼在自家宅院对面湖边上开了家酒楼,叫岸花楼。
祝引楼本以为自己不擅经商,结果真决定做起来生意来,发现自己还挺适合这一行的。
魏庭为了给祝引楼庆彩,经年不再起舞的他再次穿上了舞衫,提早半月就放去了消息,酒楼开张那天一连就是跳了好几曲,引得长留三分之一的路客都过来捧场了。
有的熟客甚至早早就从方壶闻声而来,对魏庭念念不忘的大有人在,楚山孤在台下脸黑得不像话。
酒楼的生意日渐火红起来了,祝引楼也随之忙得不可开交,生活总算有了点活气样。
最忙的时候祝引楼快连自己是为什么来长留都要累得抛之脑后了,酒楼开张半年后,生意进入平稳期,店里伙计也多了,祝引楼才得以歇下来。
手上有了油水,祝引楼也算是过了一把常民的生活,也一改了先前对日子无欲无求的态度。
他让人重新翻新了宅院,又在宅院中修缮了池塘,种上了白莲和文竹柳,大至起墙,小至茶具,无一不是从头择新,一一筛选。
除此之外,他还养了两匹马,无论是赫连还是柳岸,两者都对骑马有着别样的兴趣。
以前在诸天时,赫连就带祝引楼去骑过马,但祝引楼并不会骑,后来两人因为在草场上吵了起来,祝引楼死活不肯和赫连再同骑一匹马回去,最后赫连只能牵着马,两人赌气一前一后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马场。
而柳岸喜欢骑马一事,是他亲口说起的,两人在奂地时,就常常在山野间骑马散步,祝引楼也是这时候才跟着对方学会了骑马,甚至还会些简单的马术。
祝引楼就算计着,哪天赫连回来了,就又能带他去骑马散步了,这么想下来,期待的盼头反倒是越来做多了。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托魏庭给他找了个教吹笛的老艺师,从头将梅山编笛系统化的学了个明白,打算到时候反将赫连一君。
祝引楼这生活的态度积极起来了,出现在他人视野中的频率也就高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求爱者也接连不断的多了起来。
有人连着一个月天天都来岸花楼买醉,回回都坐同个地方,就想引起他的注意;有的人干脆直接堵在家门口,妄想着可以一夜定情。
种种抓马事层出不穷,祝引楼于是在酒楼外贴了张婚讯,声称自己不久后就要和命定郎君喜结连理了,欢迎八方来客届时莅临现场喝杯喜酒。
本以为这事就能消停下来了,结果后来事态直接发展成了每个人碰到祝引楼,隔三差五就要问两句:汝郎归来否?可婚否?
就连隔着五条街外的垂髫孩童都知道岸花楼老板有一个出远门的未婚夫,并且一直在等他回来成婚。
这事在以闲生消遣为上的长留越传越离谱,好事者各说纷纭。
有的人说这只是酒楼老板的一场臆想,其实那个未婚夫早就战死沙场了;有的又说那个未婚夫早就弃他而去了,是祝引楼一直自欺欺人,痴心人等负心人罢了……
种种说法传到祝引楼耳里都是要两眼一黑的程度。
祝引楼真怕赫连哪天回来了,会质问他一句:听说你在外边到处跟别人说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