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111)
俞忆白冷冷的推开,看着阮梅溪的眼睛好像会喷火。
曹云朗不动声色地轻轻哼了一声。
阮梅溪好像被看不见的脚狠狠踢了一下,他带着哭腔:“淑玉姐想带着儿子和我一起远走高飞,我们又没有钱,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损法子。俞校长,我不想呀,都是淑玉姐逼的。”
颜如玉紧紧抓住俞忆白的胳膊,无力的辩白:“胡说!是你问我的,说我想谨诚,有法子把我儿子弄来!”
俞忆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他推开颜如玉,用力甩了个耳光。颜如玉吃痛,跌倒在地下,他还狠狠的踢了两脚,怒骂:“为什么是不舍得的?哪里对你不起?就样对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曹云朗使个眼色,一个卫兵跑出门外把谨诚抱进来。俞忆白看见瑟瑟发抖的儿子,到底心有不忍,上前把儿子搂在怀里,问他:“受伤没有?”
谨诚摇摇头,眼巴巴的看向颜如玉,虚弱的喊:“妈妈,我要妈妈。”
颜如玉好像溺水的小狗捞到根大稻草,哭着爬起来扑到谨诚身上,说:“儿子,让妈妈看看哪里碰坏了。”
俞忆白用力推开,冷冷的:“不用假装。看在儿子的份上,不送你去巡捕房,跟你的野男人滚!”
“不,你不能分开我和谨诚!”颜如玉死死搂住儿子,哭道:“忆白,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找野男人。”
阮梅溪委屈的喊:“淑玉姐,别求他,他什么时候对你好过?”
上海现今最时兴的就是绿帽子,然俞忆白到底是世家出身,不肯从俗。他铁青着脸,慢慢松开拉着谨诚的手,说:“谨诚,你愿意跟妈妈走,就去罢。”
颜如玉和谨诚一起跌倒在地下,谨诚爬起来还想到父亲身边去,颜如玉用力拉着儿子的胳膊,道:“谨诚,跟妈妈走,爹爹不要我们。”
曹云朗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阮梅溪一眼。阮梅溪吃力的跑过去扶起颜如玉,扭头对俞忆白说:“俞校长,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马上就走。”
颜如玉压下对曹云朗的恐惧,哭骂:“阮梅溪,不要胡说,我跟你不相干。”
阮梅溪不依不绕贴上去,从背后搂着她,倔强的说:“淑玉姐,别恼。我对你是真心的。”
当着众人的面这对狗男女就样亲热,俞忆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颜如玉说不出话来。
曹云朗也不想阮梅溪会这样动作,连忙喝道:“俞老先生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你们写个字据来,保证以后不来纠缠俞家。”卫兵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和印泥盒用托盘端到他们面前。
颜如玉看曹云朗一眼,恍然大悟,用力推开阮梅溪,冷笑道:“我写!胡婉芳,你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把我挤走,呸!”仰起头,看向二楼。二楼的楼道里静悄悄的,一阵风吹过来,婉芳卧室的门纹丝不动。
曹云朗笑眯眯道:“这事儿和俞三太太可没关系,我就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来,把保证书给我。”
卫兵从衣袋里掏出张信纸,上面是阮梅溪写的保证书,颜如玉粗略的看了几行,纯是用她的口吻写的,大意是带着谨诚离开俞家,从此以后不再纠缠俞家任何人。颜如玉冷笑着在底下签上名字,又按上手印,拉过谨诚,说:“我们走,谨诚!”
谨诚大哭起来。颜如玉用力拉着他走出樱桃街的在大门,阮梅溪懦弱的看了曹云朗一眼,灰溜溜的跟出去。
曹云朗拿过保证书,对站在边的老妈子说:“这个拿给我们小姨。俞校长,再会。”他微一点头,带着人马出门。
转眼客厅就空下来。俞忆白怔怔的坐回沙发上,一言不发。
胡婉芳一直躲在门后偷听,候人走了,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咳嗽一声。老妈子很有眼色,就把保证书送上去。婉芳借着和老妈子说话下楼,坐到俞忆白对面。
俞忆白板着脸不看。婉芳想了一会,缓缓的说:“大哥打听来的,确是这个阮梅溪找人去绑架谨诚的。颜氏的事,我们也没有想到……忆白,别生气。”
俞忆白依旧不讲话。婉芳讪讪的站起来,转身上楼。俞忆白站起来,把自己关到书房里。他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两,婉芳再送吃送喝都敲不开门。急的没法子,打电话给芳芸,喊她来劝。
芳芸请假从学校赶回樱桃街,先不去敲书房的门,问婉芳:“可是绑匪又加钱?”
婉芳苦笑道:“曹二公子也没和我们商量下,前天就闯到我们家来,还带着一队卫兵,押着颜如玉写保证书,连谨诚一起赶出去。”
“谨诚找回来了?”芳芸眯起眼睛,侧着头问:“是颜如玉自己干的?”
“是她的相好。”婉芳微微涨红脸,说:“她们想挤爹的钱。爹气的要死,都不肯管谨诚。结果颜如玉还是把谨诚带走了。”
“这样——我晓得爹为什么不肯吃饭。”芳芸压低声音贴近婉芳的耳朵,“去敲门时,说要去找颜如玉把谨诚要回来。”
婉芳皱起眉头,微有不悦。
芳芸笑着解释道:“要不回来的,颜如玉带谨诚走,打的是什么主意太太还想不到?”
“不过是为着将来好来要钱。”婉芳愤怒地站起来,说:“怎么就不死心?”
“花十年功夫,都没有做成俞太太,哪里就会死心。”芳芸冷笑着:“这回曹二公子的手段又是不够光明正大,不过是拿着武力压着罢。不然哪里会走的那样干脆。”
“那——万一我们去要,她把谨诚还给爹,怎么办?”婉芳想想,说:“那样还不是又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