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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临城下(127)

不等那些长老动气,白英华对一干丫鬟家丁道:“几位长老都是自己人,你们就不用送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

说罢,连一个送客的人也没留下,白英华带着子韦燕恪勤和一干下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是白英华不说,这里的下人也没有一个想去送这些长老的。

是七叔自己说的,不是客人,就该自己滚出去。

回到恒静园,燕恪勤第一件事不是问子轩情况,却是让家丁把金陵叫到了药房。

金陵原是随子轩外出的,但近日子轩没再去钱庄,她也就闲下来帮着冷香做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她一时想不出这个沈家的老大夫有什么事会找上自己。

带着疑惑进了药房,金陵发现燕恪勤已将药房里所有下人都支走了,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金陵警惕地站在门口,道:“燕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燕恪勤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金陵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门来。燕恪勤指了指开敞的门,示意金陵把门关上。金陵看了看大门,没动,仍道:“大少爷那里奴婢还有事要做,不知燕先生有什么吩咐?”

燕恪勤看金陵满目警觉,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什么吩咐,只是跟你谈谈你母亲的事情。”

金陵像是被瞬间冻结,瞠目结舌地呆立了一阵,才皱起眉道:“你……你是什么人?”

燕恪勤又抬手指了指门,金陵慌忙转身把门关上,还不忘上了门栓。

金陵盯着眼前这个长者,燕恪勤从来不在任何事上强出头多说话,以至于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只是个医术精妙的老大夫,现在他张口便提起了她的母亲,金陵不禁心里打起鼓来,“你到底是谁?”

燕恪勤缓缓道:“我是燕恪勤,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我从你刚进沈家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大太太的女儿。”

“是,金行烟是我母亲。”金陵咬着牙道,“但她不是什么大太太,沈家不配有我母亲这样的大太太。”

燕恪勤点点头,叹道:“她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人,更是我的恩人。早年如不是她帮我还了赌债,还给我去回春堂学徒的机会,我恐怕早就没命了,更不会有机会去救别人的命了。”

金陵露出一丝凄凉,眼眶微红道:“她就是太善良,才会一辈子苦着自己……”

燕恪勤沉声道:“她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但我知道得太迟了……”又叹了一声,燕恪勤道,“从第一眼在恒静园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

金陵微扬起下颔,冷笑道:“这地方我本不屑回来,但为了我那隐忍一生的母亲,还有我那被沈家鹰犬逼死的丈夫,我必须回来。”

燕恪勤皱起眉,道:“我明白……但眼下你我最该做的事恐怕还是要为二少爷和大少奶奶洗冤吧。毕竟活着的人更重要。”

金陵点点头,“我会留心的。”

燕恪勤道:“无论如何,千万小心。”

金陵微微一笑,道:“能否请燕先生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

金陵郑重道:“若我的身份被识破,请燕先生帮我完成未完之事。”

燕恪勤微愕,还是点了点头。

临出门,金陵回头道:“您是个有良心的大夫,我替她谢谢您了。”

☆、子夜歌

第七十七节·子夜歌

子潇一个人在墓园待了两天,手下人来报告林公馆情况的时候会把饭给他带来,他就一步也没离开那个竹楼。

再一次躺在床上看到窗外的景物慢慢消失在渐渐加深的夜幕里,子潇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却又像是堵得喘不过气来。

等脑子里想到“郭元平”这个名字时,夜已深成了墨色。

子潇刚想到这个名字就立马从床上下来,穿上外衣就直奔学校,直到站在郭元平住所门口,郭元平是不是睡了这个问题才在子潇脑子里闪了一下。

但也只是闪了一下而已。

郭元平听到这毫不客气的拍门声便知道是门外那个深夜访者是谁了。

把子潇迎进门来,郭元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子潇就兀自坐到沙发上,在茶几果盘里抓起个苹果啃了起来。

郭元平苦笑摇摇头,也不问子潇为什么来,转身回到书桌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啊?我厨房里还有吃的,要吃的话自己热去。”

子潇把嚼在嘴里的那口苹果咽下去,靠在沙发上看着郭元平,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郭元平也不转身,道:“你是不是先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这么晚驾临寒舍啊?我先说好了,留宿可以,老规矩,我睡床你睡沙发,晚上不许在屋里抽烟。”

子潇从沙发上站起来,踱到郭元平身边,靠在桌案上看着低头收拾东西的郭元平,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

郭元平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什么?”

子潇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到桌上,双手扳着郭元平的肩,让郭元平正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道:“外面说的,我和我大嫂的事,是真的。”

郭元平一惊,手里原来抱着的一摞书“哗”地撒到了地上。郭元平也不顾得捡书,一把抓住子潇胳膊,“你说什么?”

子潇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我说我睡了我大嫂,你信吗?”

郭元平松开抓着子潇的手,严肃地道:“你给我说实话,你说,我信。”

子潇摇摇头,“我只知道我早晨一睁眼,我大嫂就躺在我旁边了。我妈把她关到沈府一个类似于冷宫的地方,把我赶到墓园反省。我反省了两天两夜,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