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来想这些。
有他在,总是能不可思议地轻松下来。
“天媛姐。”
轻轻的脚步声之后,娉婷的声音在江天媛身后响起。
江天媛回头看看一脸疲惫的娉婷,“莫然怎么样了?”
娉婷道:“刚注射了一剂镇痛药,加了些镇静药,大概晚上会醒来吧。”
江天媛对她笑了笑,道:“让你折腾了一夜,累了吧?去洗漱一下,一会儿吃早饭了。”
听江天媛这样说,娉婷犹豫了一下,没走,却把一样东西拿到江天媛面前,“天媛姐,这是二哥的东西吧?”
江天媛回头来看,见娉婷手里拿的是一方手绢。
是子潇那晚落在她床上的,她洗好放在房里梳妆台上,本想什么时候还给子潇,可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
沈家少爷不差这一方帕子吧。
他没提,她也总是记不起来。
娉婷问了,她也就点了点头。
“是,前些日子他在我这里住过一晚,是在那时落下的。他一直没提起,我都要忘干净了。”
娉婷看着江天媛,不是往常那样调皮的神情,严肃得如包公断案那般,“二哥喜欢你。”
江天媛怔愣了片刻,笑,道:“就因为这块手绢?”
娉婷点头,“元平哥哥说过,二哥从不会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属于别人的地方,他说那样做会很危险。就是在家里,二哥也不会把东西乱放的。可现在他的东西在你家里,他却没取回来。”
话到嘴边,江天媛突然想起什么,收住了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再开口时已清清淡淡地换成了另外一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我倒是知道,那晚他之所以到我这里来是因为你们不喜欢他。”
轮到娉婷怔住了。
她对子潇的气恼已经在一日日的冷战中淡了下来。子轩似乎对子潇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加上那日子潇在恒静园尽力查下药一事,她已渐渐觉得要么是自己反应确实过度了些,要么就是这其中还有被她忽略的隐情。
但每每与子潇面对面时还会不自觉地别扭,不去看他的眼睛,不愿开口说话。
气恼在娉婷心里模糊了,但江天媛还记得清楚。
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子潇那夜的神情,就像是离群的狮王,落寞已生,骄傲犹在,苦撑着坚强。
转身,把汤从火上拿下来,江天媛背对着娉婷道:“娉婷,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二哥为什么不肯把回春堂交出来?”
为什么?
她记得自己当时只是觉得子潇是不肯舍弃回春堂为他带来的利益。可现在想想,比起钱庄,一个医馆还能有什么放不下的收益呢?
江天媛回头来看她,娉婷垂下目光,摇了摇头。
轻轻一叹,江天媛道:“我要是告诉你,子潇当日要是把回春堂交给了你大哥,莫然和你大哥都会有危险,你能明白吗?”
点头,娉婷马上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她现在清楚地知道子潇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摇头,是她并不完全明白里面的道理到底是什么。
还有,既然他是有理的,他又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她记得自己那日对他说的话,句句带刺,他却没有一句回驳。
江天媛牵起一点点苦笑,道:“傻丫头,不在其位,不知其苦啊。他最疼的是你,可你让他为难了。”
看娉婷轻咬着下唇不说话,江天媛便知她所说的娉婷已懂了,便回身继续收拾早饭,边道:“去替我把这手绢还给你二哥吧。”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渐消失,江天媛抬头看了看窗外。
子潇站在石桌旁,端着那杯咖啡慢慢喝着,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她一点也不知道他在安排什么,也不知道那些杀手来来回回地在对他报告些什么,但完全安心。
或者,就像他把那方帕子忘在她身边一般安心吧。
☆、食色性也
第五十八节·食色性也
承平苑。
名字叫苑,但不是官家的后花园,是妓院。
人去不堪的地方,是要去做不堪的事。
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
所以,子韦与Anna便把每次见面的地方定在妓院。
在南京城里,早几年前就没人会对子韦出入花街柳巷这件事有什么奇怪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怎么不引人注意而进出妓院?
有钱能使鬼推磨,最适用的就是妓院这种地方。
所以,日近中午的时候,子韦能在承平苑二楼一间精致的房间里搂着Anna庸庸懒懒地醒来。
昨晚太白楼的一切动乱都没影响到这两人的情致。
关上门窗,挑亮红烛,吃饭,喝酒,抽烟,跳舞,舞至兴满,便缠绵在了一起。
就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子韦不知自己是疯到什么时候才昏昏睡去。
他只记得自己从未这样放肆地醉酒,也从未这样毫无顾忌地放纵自己对女人身体的欲望。
仿佛身体里一道封锁的门被突然打开,所有魔鬼全在一夜间被释放了出来。
他自然不会知道,打开这道大门的钥匙只是Anna悄悄放进他红酒杯子里的一小粒药丸。
子韦一动,被他搂在怀里的Anna也睁开了眼睛。
若子韦仔细看看,必看得出那幽蓝的美目中是丝毫不带睡意的。而子韦尚带着朦胧的睡意,感到Anna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碰触,便翻身把Anna压到身下,慵懒而贪婪地吻着Anna那锦缎一般细致的皮肤。
“昨晚张合年差一点就杀了林莫然,在太白楼,可惜让他负伤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