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凤眸半睁半闭，感觉到衣带被解开，温暖一瞬消失，又一瞬归来，她不由得睁了眼看去，恰逢季涵岑低了眸专注的看她，那眼底仿佛被晴衫盈透，墨色被吸附，化作叫人无法对视的温润。
“紧张？”季涵岑低低开口，声音婉转带着柔意，还有一丝平素没有过的别样情愫。
苏清挽凝眸看进他的眸心，眸中波光若水，覆着春色之中最妩媚的色泽。而后她勾唇一笑，细了眉眼看来，缓缓的摇了摇头，又稍稍抬起下颚，一点儿好似挑衅的意味，带尽妖娆。
季涵岑亦是挑眸一笑，映在他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上，成了一抹动人心弦的气韵。呼吸交缠之中，他抬手扯下身上的衣衫，俯身靠近苏清挽耳边，轻息吐纳：“妖女，可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
苏清挽侧眸看他，眉梢微挑，眼底是淡淡的疑惑。
季涵岑抬手拂过她的轮廓，口中声音低柔：“你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听到这话，苏清挽不由得蹙了蹙眉，转而思索，才想起之前确实有这么一事。是苏集给季涵岑赐婚的那一日，在马车之上，她曾祝他和他的新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亦记得，那时他回答说，你的话，我收下了，你也莫要忘了。
现在想来，苏清挽才猛然明白季涵岑这话多么有深意。
“可是想起来了？”看见苏清挽的神情，季涵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苏清挽撇了撇嘴，道：“记得又怎样。”
“记得的话……”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声音低哑，“自然就要付诸实践了。”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清挽看着床边的帐子被放了下来，衣衫脱落，蜡烛熄灭，才恍恍明白自己给自己下了套子。
只是此时想起来，未免已经为时晚矣。
夜已深，深墨苍穹上没有月色，只有几颗零星的星子各自相隔甚远的散步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被深沉夜色削薄的只剩下极小的一点。
屋外一片寒风刺骨，屋内一番素绡暖帐。
最深的缠绵时，苏清挽模模糊糊听见季涵岑附在自己耳边，声音低哑而感人的说，妖女，不如生个小妖孽，祸害人间吧。
——“那么，我就先祝你和那位未来的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别再生出个小妖孽，祸害人间。”
——“你的话，我收下了，你也莫要忘了。”
那一刻，苏清挽第一次无比的讨厌起某人深刻的记忆力。
第68章 人去楼空
翌日。
依旧是灰蒙蒙的天气，要下雨不下雨的样子，闷闷的压在人心头，倒让人巴不得下一场大雨才好。
苏清挽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累得没有力气，刚动了一动，就被旁边人环着腰揽了过去。
借着不甚明朗的光线，苏清挽看见那一双素来深邃无边的眼，此时如明波朗月，眸中眸底都浸透了温柔。
“醒了？”见苏清挽扬着眸看着自己，季涵岑眼眸微敛，笑着问道。
苏清挽颔首，越过他看了看外边一派灰蒙的天色，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季涵岑答道。
闻言，苏清挽微微挑了眉，有一丝讶异转过眼眸：“睡了这么久？”
季涵岑低低笑了声，很正经的答道：“嗯，昨晚大概是累了，第一次见你睡这么久。”
一句话，昨晚旖旎情形瞬间回到脑中。苏清挽纤眉轻蹙，知道眼前这人是在调侃自己，也好在她素来脸皮就不薄，听到这话也没有脸红羞涩，只是一转眼眸，很认真地答道：“累，是挺累的。”
季涵岑不由得笑出了声，抬手摩挲她的面颊，心情似是极好的挑起嘴角。
苏清挽倚着他躺了会儿，而后开口相问：“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陪你躺会儿。”季涵岑的回答简洁而自然。
苏清挽撇了撇嘴角，推开他，一边坐起身来，一边伸手去拿衣服，“你不起来，我可还有事。”
“去找你口中那个木老头？”季涵岑抬眼看着苏清挽长而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微微眯了眼。
点点头，苏清挽转过脸来，说道：“昨天便该和你说的，但是……”顿了顿，跳过接着道：“从木老头口中以酒还来的消息，你现在想知道么？”
季涵岑颔首。
苏清挽便将昨晚的事说与他听，末了，问向身边的人：“这个木老头，你怎样看？”
季涵岑低眼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能光明正大从祀族出来的，就只有圣女的夫君。但你说的木老头既然没有失忆，应该便不是圣女之夫，而是自己偷偷出来的。”
“嗯。”苏清挽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自己离开祀族无非两个原因，一是祀族之外有什么人或事极为吸引他，就像你师傅一样。”
说到剑妖，苏清挽眼眸中极快的掠过什么，而后沉沉压了下去。
“第二，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背叛了祀族。”说完这句，季涵岑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觉得第二点的可能性更大。”
苏清挽再度点头。以她昨天和木老头的接触看来，他似乎对别的都不甚在意，唯独只好酒。想必祀族之中不可能连好酒都没有，木老头自然也不会为了酒而离开祀族。那么，只可能是他做了什么违背祀族的事情，因为害怕处罚，便逃了出来。
“不过，有一个可能你想到没有。”将思绪稍稍整理，苏清挽脑中一动，侧眼看向季涵岑，后者微一抬眼，示意她说，“说不定，他就是妄歇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