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这一句话，季涵岑缄默，没有说话。
苏清挽一分不离的看着他，凤眸中浮有迷离幽凉的美，“你之前告诉过我，妄歇境圣女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也是下一任的圣女。”说着，她的右手缓缓的放在自己的腹部，轻柔抚摸，“所以我们这个孩子，不是妖孽，也不是妖女，是圣女。”
看着苏清挽这幅模样，季涵岑倏然眯起眼，慵懒的眉角无声一挑，眸中似有微光一闪，极快，极厉，“这些我都知道。”
苏清挽抬眸看他，“妖孽——”
“但与你嫁我又有何干系？”季涵岑微微勾了嘴角，一手下握，准确的捏住苏清挽手腕上的玉石手串，“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责任，和我娶你嫁半分关系也无。我要娶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亦不是你的责任。你是妖女也好，圣女也罢，我娶的是你，再无旁人。”
苏清挽闻言一阵震撼，这样的话换做之前的季涵岑是断不会说的，但此时听来，却哀大于喜，“你比我还清楚，我嫁给你有什么后果。我现在时妄歇境圣女，你娶了我，生下女儿之后你就会——”
“失忆是么？”季涵岑截断她的话，眼眸幽深的如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就凭他们想让我失忆，你觉得可能么？”
“妖孽！”苏清挽蹙了眉扬声叫他，“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
季涵岑笑得懒散无比，眸心里的神色却是苏清挽再熟悉不过的谋算之色。看着这眼神，她不由得噤了口，一瞬间只觉得他说的定然会做到，这种心情，就好像是天塌下他也能顶回去。
见苏清挽不再反驳，季涵岑桃花眼微微一敛，眸中泛起无限柔意来。伸手将苏清挽揽回怀中，低头便寻了她的唇，慢碾斯磨之后，低低再问，“清挽，嫁我可好？”
苏清挽没有点头或者拒绝，只是抬手绕上他的颈项，仰头吻了回去。
卷四 第24章 爱而不得
次日是难得的阴天。
半开的窗户外一阵一阵的吹入风来，将窗台上的灰尘都吹了进来。但空气里却没有几分凉意，反是有些闷闷的，让人只觉得燥热，浑身生汗。
苏清挽从睡梦中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环视了下空空的房间，还是有些睡意沉沉。
本想再躺下睡会儿，但是明明困得很，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苏清挽只能再度坐起，换了衣，梳洗完毕出门寻人。
刚走到外间门口，就听见外面的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她微微侧了头，而后抬手整了整头发，推开了门。
听见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除了季涵岑，院子里其他人都扭头看了来，在触及苏清挽的面容时，各自泛起不一样的神色。
苏清挽缓步走至季涵岑面前，刚一停步，就被他揽了过去，眼角余光瞥见面前三人忽然一顿的神情，苏清挽只是低了眸，没有挣脱。
“睡得可好？”季涵岑侧首相问，眉梢眼角淡淡柔情。
苏清挽弯唇颔首，视线转过面前三人，而后微一扬眸，道：“今天秘宫三灵主可是齐了。”
听见苏清挽开了口，那三人似乎才想起唤一声，却在出口的时候都改了口叫“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苏清挽眉梢淡淡一掠，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季涵岑则笑着回视她，手指稍稍扣紧了一分，“你既已是妄歇境的圣女，自然就不能做我秘宫的灵主了。”
苏清挽斜眼瞥他，“我知道，我问的是这个称呼谁教的。”
“自然是夫君我。”季涵岑笑得好不促狭。
苏清挽横他一眼，而后忽而转了神情，眼眸一挑，带出一分妖娆来，“你娶了我，那些个红粉知己怎么办？”
“只能散落天涯了。”季涵岑含笑而答。
看着面前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这话，冼炙只能干咳两声，出声打断：“主上，真要去妄歇境下聘礼？”
“自然。礼数总不能缺了去。”季涵岑应得理所当然。
苏清挽却摇了头，道：“不用，妄歇境那边，我还没有提起。”
闻言，季涵岑却侧头看着苏清挽，一字一句道：“我说娶你，必然一个礼数都不能缺。”
苏清挽回望着他，见他双眸深深如若点漆，坚定的意味很是浓黑，不由得蹙了蹙眉。
季涵岑唇角带笑安慰似的拍了拍苏清挽，然后松开手，往前走了一步，对溪舞和冼炙说：“这次婚礼的事由你们负责，随我过来吧。”
冼炙应了声“是”便抬步随着季涵岑往另一边去了，溪舞则扭头看了苏清挽一眼，眸中光色复杂，然后才转了身，步履缓慢的跟了过去。
一时间，不大的院落里只剩下苏清挽和御衍两个人。
头顶之上的厚云层层压下的低沉，有风从两个人之间吹了过去，带起地上歇落的尘沙，然后在被带起的过程中又轻飘飘的落在两个人鞋面之上。
苏清挽从季涵岑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一侧头，便看见御衍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那深深的墨色好像带着烫人的温度。
苏清挽没有避开，只是淡淡的回看过去，清浅的眸光流转在眼眸之中。
“你……在妄歇境可还好？”没有其他人在，御衍也没有再叫苏清挽“夫人”，或是这个称呼的所属关系太过明显，他不愿提及。
见御衍先开了口，苏清挽微微一笑，紫色眸光悠悠然然，“我既然是妄歇境圣女，也就不会过得很差。”
御衍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又不知道自己点头是什么意思，只能又抿了抿嘴，道：“主上会以秘宫宫主的身份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