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诗诗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山上,只是零零碎碎的听到些消息,不知道他们还在找。”
蝉衣叹了口气,弯下腰来,“诗诗啊,我看着你那父亲真的是挂念你。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孤儿,可以一直在青水呆着。你家中还有父亲,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他的。”
钟诗诗咬着唇,面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思考,过来许久,才微不可闻的答了声,“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大师姐。”
“嗯。水温不高了,想吴大夫药应该也熬的差不多了,起来喝药吧。”蝉衣从一旁抽来干净的巾帕递给钟诗诗,又将左思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拿了过来。
钟诗诗擦干身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了声,“谢大师姐救命之恩。”
“哈?”蝉衣被谢的莫名其妙,“我应该就只帮你换了身衣服,不至于到救命的份儿吧。”
钟诗诗眨了眨眼,疑惑问到,“傍晚时,我被那些弟子骗进水里,难道不是大师姐去救得我么?”
听到这话,蝉衣终于明白钟诗诗所谓的救命之恩是什么意思了,当下挑眸一笑,意有所指,“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在谁的房间么?”
钟诗诗被问的一愣,半天才道,“我是觉得不像是自己的房,以为是大师姐的房间。”
“咳,我房间有这么素么。”蝉衣眼角微掠,似笑非笑道,“这是左思的房间,当时也是他去救得你。”
钟诗诗愣住。
蝉衣冲她眨眨眼,笑的那叫一个颇有深意,“不然他怎么会叫我来给你换衣服?”
这下,钟诗诗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钟诗诗穿着干净的衣服,将还湿着的头发用发簪挽起,垂着头有些尴尬的坐在床边,看着端着药碗的左思走了过来。
“你头发还没干,怎么就挽起来了?”左思将药碗搁在一旁,视线扫过她的头发,低声说到。
钟诗诗抿了抿嘴,答道,“习惯了。”
左思微微一愣,忽而想起之前有一日夜里他去钟诗诗房中寻她的时候,她也是刚沐浴完,穿的整整齐齐出来见她。
之前他还以为钟诗诗只是过于追求形象,如今想来,大约是怕被识破女子身份,才这般的。
在心里想了想.左思没有说出来,只是指了指旁边的药碗,说到,“这是驱寒的药.吴大夫嘱咐了,趁热喝下比较好。”
钟诗诗点点头,拿过药碗,倒也像是不怕苦一般,很快就喝了干净。
左思在旁瞧着,这才注意她的面容比男子要细腻许多,脖子细长,没有凸起,线条也柔和许多,怎么看,怎么是个女子相。
回想之前许多细节,像是洗澡的时候她死活不肯去,一本册子还和自己抢了半天,在水里宁愿冻死也不上岸,左思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能在一群男人中好好的过了这么久,还能接了李岩的位置,果然是不容易的。
“那个……左师兄,我喝完了,就先回去了。”
听见钟诗诗的话,左思回神看去,果然看见一碗药已经喝完,而后者已经站了起来,正抬头看着他,眼底碎碎的落着些烛光。
左思有些不知所措的挪开了视线,之前觉得没什么,可在知道钟诗诗是女子后,总是觉得怪怪的,“你这身体都还没好,从我房间到你那里还有段距离,干脆先在我这里歇一夜吧,免得路上又着凉。”
钟诗诗脸微微有些红,“这不太好吧,我还是回去好了。总不能鸠占鹊巢。”最后四个宇,低的快听不见了。
左思摇头,“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间睡就好。”说着,也不等钟诗诗再说哈,兀自抓了一床被子就走了出去。
看着左思出门的背影,钟诗诗心头微微泛着暖。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八章 蝉衣,我好像对你动了心
离开左思房间后,蝉衣独自一人往回走去,夜色深重,晚风冷寒,吹得她有些不舒服。
从左思的房间到她自己的房间还有一段距离,她一个人走了很久,忽然顿住了脚步。
面前疾风狂起,蝉衣抬袖挡住脸,只从指缝间看见空气波动了几分,慢慢的现出一个人形来。
“是你?”蝉衣放下衣袖,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微微挑了眸。
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是曾经和他同甘共苦同病相怜一起睡草屋吃白米,结果最后失踪了许久的贺兰千。
贺兰千背着手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半冷不热,但看着她的目光却带着些暖意,在夜色中显现出一种深邃来。
“美人,好久不见。”贺兰千的声音低低带笑,语气的熟稔却好似一直没变。
蝉衣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他,说到,“看来玉清把你照顾的很好,瞧瞧这恢复的,啧啧,都还在我面前耍隐术了。”
贺兰千也笑,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口中说到,“瞧着你们这些日子都在练我赤火的功夫,我这掌门如此无私的在你面前展现一段,做个示范。”
闻言,蝉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气似乎散了些。
“这夜黑风高无人无鬼的,不如一起走走?”蝉衣看了看周围,又看向贺兰千,笑着提议。
“美人相邀,贺兰千却之不恭。”含笑应了,贺兰千和蝉衣一道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夜深如墨,冬日的风冷的好似刀子,呼啦啦全往脸上刮去,直刮的人的体温都快没了。
看着身边的蝉衣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贺兰千抬起右手,手腕一个翻转,再起来时,手上多了一团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