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到,“说真的,容疏对你做到如今这般已经不错了。不从别的,当从男人这个角度看去,我还很欣赏他的。”
“啧啧,第一次听见你夸别人,继续呀。”听到贺兰千这般,蝉衣很是有兴致,笑着催到。
将茶杯放回桌子,贺兰千拿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的,嘴边也应了蝉衣的话,接着说到,“容疏和我虽然同为掌门,但是,他比我担负的多的多。我是子承父业,老爹对我也没什么很大的要求,我这个人吧,想要融合五派的时候野心大,不想融合的时候就可以陪着你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可容疏不同,他被前掌门所托付,又被月缦所托付,承受的自然比常人的多。而他这个人吧,责任心又太强。何况你和他——”
说到这里,贺兰千忽然顿住,蝉衣看进他的眼,见他眼中好似有微微的亮光,被烛光映透。
“你和他还是师徒,他算是一手带大的你,要他一时从师傅的角色转移到你要的位置,着实难了点。而且,你们这般便算是违背世俗论理,容疏不仅要承受世人眼光,更要照顾你的想法,完全护你周全。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他的。”
贺兰千一段话说下来,蝉衣眼中微微浮现出细碎的光,被她长睫遮掩着看不清楚。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蝉衣缓缓抬起眼来,眸中带着些微的笑意,“看不出呢,你倒是了解师傅。”
“哈哈,你不知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么。”贺兰千笑着接过话。
蝉衣抬眸看他,水色潋滟,“哦?对手?你指的哪一方面?”
看着蝉衣狡黠的目光,贺兰千忽然伸手接了接她的头发,了然笑道,“各方面,包抬你想的方面。哎,还真是自恋。”
蝉衣高高扬起嘴角,道,“自恋也是本事,怎么,羡慕啊?”
“嗯,挺嫉妒。”
听着贺兰千一本正经的回答,蝉衣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心里头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烛光之下,她脸上好似蒙着淡淡的光辉,眸色清透,如仙如魅,笑容清媚动人,让贺兰千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他忽然觉得,就算只能一直这样,似乎也很不错了。
贺兰千最佩服自己的一点,就是懂得知足。
于是,常乐。
因为思考人生大事,所以蝉衣享用了精神食粮后,便没有享受物质。
所以,她饿了。
贺兰千吃过饭了才回来,所以,蝉衣只能默默地一个人摸到厨房,就着些小菜吃了一顿,而后在散步消食的时候,又逛到了容疏门口。
白日里月纤说的话又响在耳边,蝉衣皱了皱眉,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举步进了屋。
暖黄的灯光将这一隅空间照的温馨无比,外面夜风微凉,屋中却一片温暖,就连那淡淡的药味也好似给这里增添上一抹暖意。
容疏已经下了床,此时正披着外衣走到桌旁,伸手欲要端起桌面上的一碗药,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冷淡的目光朝这边扫来,见来人是蝉衣,眸中一瞬融了下来,浮起些微笑意,“小蝉衣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蝉衣微微扬起嘴角,走了进来,视线扫过桌面,而后对容疏笑着说到,“师傅要喝药了么?”
容疏耸肩,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哎,想我正当壮年,却要日日喝这苦药,着实悲伤啊。”
闻言,蝉衣笑了笑,道,“那要不蝉衣喂你?”
“得,我如今又不是躺在床上没力气,更没缺胳膊少腿的,还让你喂药,实在丢脸啊。”容疏冲她笑着,眼中笑意明晰。
这般明显的笑意,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蝉衣弯了唇,微微歪了头,明眸含水瞧着容疏,眼波轻转,语声宛柔,“既然师傅不要蝉衣喂,那就自己喝了这药吧。”顿了顿。她又说,“喝完有甜头哦。”
听着蝉衣用这种语调和自己说话,容疏觉得好笑,“你当为师几岁?”
蝉衣眯眼,“怕苦就直说,不要和蝉衣板架子。”
闻言,容疏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以下犯上,你了不得了啊。”说完,他以一副伤心无奈的模样仰头将药一欲而尽。
看着容疏半仰起的侧脸,熟悉的线条在眼中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从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再也抹不掉了。
蝉衣轻轻笑了起来,看着容疏搁下了碗,微微唤了声,“师傅。”
容疏转过脸,却见蝉衣忽然往前一步,仰头贴上他的唇,而双手也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
容疏愣了下,而后也弯了嘴角,展臂将她拥进怀里,闭眼回吻过去,动作缓慢而温柔。
屋中一片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响在耳边,那般轻柔的落进心里。
缓缓放下手臂,蝉衣退身站稳,目光仍是流转在容疏脸上,清晰地看见他睁眼那一刻眼底浓烈的情意。
这一刻的不掩饰,让他本就风华无双的脸,猛地倾透人心。
而下一秒,他眼中又回到一片墨色,浓的化不开,将那一瞬的惊艳全部压在下面。
一时安静。
容疏先笑了出来,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蝉衣的脸,含笑开口,“你倒也不嫌药味苦。”
轻轻摇头,蝉衣笑的真诚,“没有什么,比爱上师傅更苦了。”
听到这话,容疏的眉眼忽的凝滞起来,而后,他又舒展开来,唯有眼中深邃如昔,“既然苦,何苦要爱。”
蝉衣抬起手,手心朝下按住容疏停在脸颊上的那只手,而后,她微微歪了头,在脸颊在容疏手心中蹭了蹭,再依恋不过的举动,由蝉衣做来,却更是柔媚的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