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金丝雀(237)
“就他一个人来救你了吗?我暂停巴黎的工作,放着上千万的损失不管,千里迢迢地来找你,我不如他是吗?”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放在从前的时候,没有人敢想傅云深会为一个女人卑微生气到这种地步。
还得自己忍着消化。
许辞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深深地扎在他心头上,偏偏他还舍不得生气,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有些五迷三道了。
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这样的情况,任谁都知道傅云深生气了,还是不小的气,放在过去,许辞还能和他讲讲道理,但是现在不行,她是菟丝子,是得依附着他的金丝雀,她还需要他。
许辞尝试性地朝傅云深伸出手,傅云深没有推开。
她起身,顾不上脚上的痛,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踮起脚,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温柔似春风,“云深,我去看陈郁是因为他救了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没问题的话,我就让陈湘代我说一声谢谢。”
“我不希望我自己成为这么没良心的人,你也一定不希望。”
“我不是一个流连于过去的人,我有很多次可以跟着陈郁走的机会,但我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你,云深,这还不够吗?”
许辞仰着头看着傅云深,澄澈的鹿眼里波光粼粼,傅云深见不得她这样,终是松了口气。
不管是温顺还是刺毛,许辞总是一只小狐狸,搅得他心神不宁。
隔了一会儿,柳九秋接了个电话行色匆匆地朝他们这边走来,碍于许辞在这里,他支支吾吾地给傅云深使眼色。
傅云深坦坦荡荡,“直接说吧。”
柳九秋迟疑了一下,碍于事情紧急,只好直说,“医院那边的消息,陈郁的情况不太好。”
他还是有所隐瞒,比如,没有直接让许辞知道,他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知道陈郁的病情。
……
芜城医院,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手术室前尤显吵闹。
许辞三人赶到的时候,沈若惊一巴掌打在陈湘的脸上,“你现在胆子可大了,这种事情敢瞒着我们!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巴不得你哥死呢!”
饶是她平日里装的再淑静,这会也难压愤怒。
“陈湘,你说话啊,陈湘!你是不是就盼着你哥死呢!你哥今天要出什么事情,以后,我们就断绝关系!你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舍得这样对他,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还是我们陈家这么多年亏待你了?”
“够了!”陈文臣黑着脸抬了抬眼镜,拉开沈若惊,“陈郁这样,是大家都想的吗?是湘湘让他这样的吗?你怪她一个人,算什么?让人看笑话!”
沈若惊被他一顿怒斥,懵了一下,立刻反手甩开,歇斯底里地吼,“护着她,你就会护着她!”
陈湘捂着被沈若惊扇红的脸,还想去劝架,沈若惊却一把推开她,对陈文臣叫,“是啊,我儿子在你面前,就是没有外面情人生的女儿金贵!我不计前嫌养了她二十多年,她就是拿这个回报我?是,是我错了!”
陈湘的大脑“嗡”地一下,只剩下一片空白。
此刻沈若惊疯狂的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转身,目光阴毒,狠狠地推了陈湘一把,“你给我去死!”
陈湘没缓过神来,身后就是楼梯,被她这忽然地一推,脚一滑,就要栽下去。
柳九秋眼疾手快地冲过来,拉了她一把,才没让她摔下去。
沈若惊恨急了眼,连着他们要一起推。
陈文臣快步拉住她,一掌甩在她脸上,“沈若惊,我看真的是疯了!”
沈若惊被陈文臣一个巴掌甩的不说话了。
许辞从后面小跑过来,从柳九秋怀里接过陈湘,陈湘看到许辞,终于是没憋住,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许辞抱着她坐在旁边的不锈钢椅子上,小声的和她说话,安慰她。
隔了一会儿,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沈若惊哭天抢地地冲上去问情况,现场乱成一团,隔着迷迷糊糊的声音,许辞还是清楚捕捉到了那三个字。
渐冻症。
五年史。
她的手指莫名地冷了起来,不止是手指,连浑身都泛着刺骨的冷。
傅云深站在她身侧,摸出烟,“嗒”地一声,淡淡的烟味传入许辞的鼻腔,她愕然抬头,看了一眼傅云深,白色的烟雾将他笼罩,看不清面容。
手术算不上成功,陈郁的病由来已久,加上发病速度极快,超乎想象。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医院方对陈郁的发病情况有所保留。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两个小时,陈郁就被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和陈文臣聊天的时候,适当透露了一些。
目前治愈的希望渺茫,只能拉长战线,医学协会已经在紧急研究了,若是能多等上两年,希望会更大。
一出来,沈若惊就要进去看。
陈文臣怕惊扰了陈郁,没让她进去,让陈湘进去。
沈若惊又叫嚷了好一阵子,直到被一个电话叫走。
第230章 圣母
医院走廊上的中央空调不断在工作,发出难听的声音。
陈文臣和沈若惊都不在。
许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陈郁病房的门口,病房门口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光景。
陈郁还没醒,陈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会肯定在哭。
手贴在冰凉的门上,冷意传达到心脏,让她自己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后多了个人,应该是刚抽完烟,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许辞不用回头就能猜出是谁,伸头往里看,“你今天晚上要回巴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