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到与扶苏大婚前(182)
明明四处都很暖和,她却止不住地一阵阵抽搐发冷。
逐渐冷却的大脑中,避无可避地一遍遍回放着半个时辰前的一幕幕,让她在倍感社死的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任务没能完成,她本想趁着夜深,再去他房间争取一把,然而她实在是一丁点一丁点勇气也提不起来了,只能像现在这样,死死地缩在墙边,抱着被子瑟瑟不止。
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坚持认为,只有他碰了她的身体,才会肯帮她的忙。
也许,她潜意识里就觉得,她对于他而言,唯一有价值的,便只有身体。
她含泪苦笑,为自己感到悲哀。
至于以后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实在太难受了,连思维都丧失了运转能力,宛如一趟稀烂的浑水。
她把脸埋进臂弯,余光瞥见了挂在衣架上的玄袍和纱裙,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羞愤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低低啜泣了起来。
他应该把她赶走的,而不是留在这里,继续承受屈辱……
虽然这份无边的屈辱,都是她自己找的。
泪水打湿了衣襟,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将被子拉到额头上,仰躺着让泪水原路憋回去。
兴许是这一天遭受了太多羞辱与起伏,她悲伤到极点,反而泛起了困意,在滴答滴答的更漏声中,一点点睡了过去。
临近凌晨时分,一抹深色的影子悄无声息晃了进来,停驻在她床边,静静看着她浸在月光下的睡颜。
他看到她睫毛上还挂着细瘦的泪珠,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锁着,连带着鼻尖也微微皱着,呈现出一副满是委屈的模样。
他长久地凝望着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在黑夜的掩映下,深邃俊美的眉眼间,隐隐浮动着一丝怜惜。
他抬起手指,轻触了一下她腮边凝固的泪痕,胸中溢满复杂的情绪。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芈瑶?
他自言自语道,慢慢在她榻边坐了下来。
楚萸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刚一掀开被子,就有侍女进来服侍,洗漱、梳妆,侍奉得很周全。
她木然地被她们擦擦洗洗,涂涂抹抹,半晌才问出一句:“长公子……还在吗?”
回答说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干脆得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早就编排好的。
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他大摇大摆地坐在书房中,他们也可以面色无波地说他不在。
她在自己家中,连景夫人都可以拒绝见她,更何况掌握一方兵权的秦王长子呢?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继续荒唐下去了。
侍女给她端来早膳,她摇摇头说不饿,侍女说长公子交代过,务必让她吃下去,否则便不会送她回家,她垂下眸子,默默地接过托盘,每一样都吃了一小口。
很快便有车夫来接她,她浑浑噩噩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想起纱裙忘记拿了。
也罢,就扔在那儿吧,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再用了。
马车驶过一处集市,热闹的市声稍稍驱散了她的坏情绪,她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一眼便看到了卖琉璃饰品的铺子。
摊主正把东西往出摆,五颜六色的琉璃,在清晨的日光下通透璀璨,楚萸唤停马车,跳下来,拭干断断续续淌出来的泪水,绕到摊位前,俯身挑选起来。
一辆同款的马车在后面也停了下来,她被那些漂亮的颜色吸引,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幽幽地注视着她。
她从中选了一盏粉蓝交杂的琉璃灯,渐渐破涕为笑,将钱付给摊主,小心地护在怀里,就像捧着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注视她的那双眸子,在触到那盏琉璃灯时,原本黑沉微漾的眸光,隐隐窜起一簇黑色的火焰。
楚萸掀开帘子,略显笨拙地进了车厢,搂着花灯,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将头轻轻埋在上面。
琉璃表面游走着晶莹的浮光,她感受着那些浮动的碎光在视野边缘涌动,就好像景暄正坐在身旁,对她淡淡微笑。
下了马车,院中只有两个杂役在洒扫,她失败而归,一路埋着头,径自走到景暄的房间。
她对不起他,辜负了他临走前的托付,这盏灯虽然毫无用处,却也是她眼下能抒发歉意的唯一方式。
房门沉重,发出滞涩的声音,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这半年,除了楚萸,几乎没人再进来过,连仆役也懒得打扫,只有她时不时过来掸掸灰,放放空气,静静坐一会儿。
她将琉璃灯抱在胸口,慢慢阖上房门。
若是她昨夜没有哭到鼻腔堵塞,便会闻到,此时的空气中,除了灰尘与霉味,还漂浮着一股清贵的雪松香。
她转过身,刚刚走到前厅中央,就看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负着手,从里间缓缓踏步而出。
她悚然一惊,呆呆地望着那张俊美出尘的白皙面孔,一点点从昏暗的光线中浮现出来,紧绷着一股焦躁的情绪,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长、长公子?”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家中!?
然而他的身形却如此真实,朝她压迫而来,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拦住后腰。
哗啦一声,琉璃灯脱落在地,碎裂开来,她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推着他胸口往出挣扎,却被他更加用力,更加蛮横地揽住。
“昨天说的话,都忘了吗,芈瑶?”他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楚萸肩膀一僵,抵在他胸口的手却柔软了下去。
他向她俯下脸来,樱色的薄唇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洒满她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