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成了黏人精[快穿](137)
尤听神色郑重了几分:“太傅请说,若是我能力所及,一定会做到。”
宋太傅直直望着尤听的眼睛,似是在仔细端详。
半晌,他才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日后,殿下能够在朝堂之上多多照拂一下老臣的孙女。”
尤听一愣。
宋太傅继续道:“窈姿是老臣从小看着长大的,老臣最是清楚她的性子。”
“她外表柔弱,内心却极为坚韧,认准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回头。这样的脾性,在官场上,没有了老臣,恐怕会吃不少苦头。”
“所以,”他恳切地看着尤听,“臣只愿殿下能够,在将来,若是窈姿惹出什么事的时候,为她说上几句话。”
他说着,便要撩起衣摆下跪,尤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在这一刻,面前的人仿佛不再是那文官之首,位列三公的宋太傅。
而是一个为了自己孙女做尽最后打算的耄耋老人。
“太傅放心。”
尤听神情认真地说:“我与宋小姐之间的情谊非他人所能比,若真有朝一日,别人放弃她,我也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得到了尤听的保证,宋太傅这才朗笑着道谢,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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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季节的雨多,缠绵不绝。
没过多久,青粟便脸色哀沉地回来禀报。
“殿下,宋太傅……他登仙了……”
第54章 守灵【一更】
尤听手头的书砸落在地上。
她怔神良久, 什么话也没说。
连绵的雨成了自房檐垂下的珠帘,又像是断了线的泪珠。
分明该是个清幽的夜,尤听却只觉得出了一身凉意。
登仙, 说得再过委婉,也让人不禁心头一恸。
她有些发愣地想,今日白天还在面前说话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尤听站起了身, 去拿一旁的披风穿上。
青粟问:“殿下, 夜深了,您还要出门吗?”
“去太傅府。”
尤听轻声道:“宋家, 只剩下宋小姐一个人了。”
她得去看看。
也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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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前,灯火通明。
但却只有悲泣与啼哭声, 充斥着整个夜幕。
大约宋太傅生前早就有了准备, 所以走的时候府中人虽然悲痛,但没有惊惶。
灵堂搭建得很快,最中央放置的棺桲,是宋太傅还在的时候亲自选的。
简简单单的一口黑漆木棺, 为这位兢兢业业数十年的老臣子划上了最后的句号。
灵堂前的白幡被哀号的风吹起, 宛若游荡不安的孤魂。
宋太傅逝世的消息传到了京城的四面八方,连宁景帝都派来了最亲信的内监总管,前来吊唁。
尤听赶到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身穿孝衣的宋窈姿。
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彻底地失了血色。
她麻木地为前来吊唁的人送上三柱香,又麻木地回到角落里跪下。
神情怔忪,像是在神游天外。
可尤听分明从宋窈姿平静的外表之下, 窥见了铺天盖地的悲伤。
她走过去,从宋窈姿手中接过了还没烧完的纸钱。
宋窈姿毫无反应, 甚至没有抬头看她。
只是一味地往着前方的火盆里增添纸钱,火光映亮她的脸,却照不亮那双失神的眼。
尤听没有开口,安静地陪着宋窈姿。
青粟自觉地跟眼眶红红的莺儿,一起招待前来太傅府吊唁的来客。
一直到了后半夜,人们才渐渐离开。
灵堂里,只剩下了宋窈姿和尤听。
火星噼啪,四周安静地只剩下风的声音。
卷着胡乱动着的白幡,像是在同样悲泣。
宋窈姿手中的钱纸已经烧完了,她却浑然不觉,还伸着手像那火盆中而去。
尤听及时将人拉住。
手背上覆上一层暖意,宋窈姿才回了回神。
“殿下?”她偏过头,像是有些不理解尤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的,意识回笼,宋窈姿的长睫抖动如细羽。
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啪嗒。”
泪滴砸落在白色的孝衣上,晕出一点水痕。
宋窈姿抬目去看,映入眼帘的都是白色。
纸糊的灯笼好好挂着,从中透出幽微的光芒。
被风一吹,灯笼晃动,她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挽联清晰地落入宋窈姿的眼中,上面的字都变成了针,一根根扎在她的心头。
她忽然这时才意识到,阿翁已经走了。
“阿翁,阿翁……”宋窈姿凄声唤着。
才刚刚出口这两个字,喉咙里就像是被团棉花堵住,除了发颤的哭音,再难发出任何动静。
哭声被风吹散在空中。
曾经那会在深夜提着灯等候她,会认真教导她书中道理,会在参与宴席的时候,给她悄悄带回最爱吃点心的人,已经长眠于那狭窄的黑棺之中。
无人会再回应她。
尤听轻声叹息,将泣不成声的宋窈姿拥进了怀里。
肩头的衣料被泪水打湿,怀中的人一直在不断颤抖着。
“殿下,”宋窈姿靠着她,声音破碎,“阿翁走了,宋家,只有我了……”
她轻声喃喃:“只有我一个人了。”
宋窈姿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但真正来临时,仍然如此地让人难以接受。
空荡荡的房子成了种无声的折磨,她望过去的每一眼,好像都能看见阿翁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离别总是突然而至,而习惯离别,才是长久而沉默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