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成了黏人精[快穿](138)
那年她还年幼无知,刚刚死里逃生时,是阿翁将她抱起来,给了她第二个家。
可是现在,她的家好像又再次倾塌。
断壁残垣之下,只剩下宋窈姿孤零零地站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而走。
“窈窈,”尤听低声说,“你还有我。”
她将宋窈姿的手握紧,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传递给她一点赖以维持的力量。
“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宋窈姿靠在尤听的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之前压抑的悲恸,在这一刻才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只剩下了哭这一件事。直到最后哭累了,才靠着尤听睡了过去。
尤听动作很轻地将人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对守在一旁的青粟打了个手势。
青粟会意,让莺儿取来一件披风给宋窈姿轻轻盖上。
尤听望着房檐外淅淅沥沥的雨幕,感喟地想,这一夜过得好像尤为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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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傅在家停灵三日后,便是入土为安的日子。
尤听每日忙完了手头上的公务,第一件事便是去太傅府陪着宋窈姿。
宋太傅桃李遍天下,又是朝野重臣,来吊唁的人数不胜数。
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附近的平民百姓。
这中途,贺长思也来陪着守灵守了一夜。
他想对宋窈姿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觉得再多的话语,在这时候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只能吐出两个字:“节哀。”
定西郡主同样来上了三柱香,拍了拍宋窈姿的肩头,让人送上了几坛酒。
“我父王告诉过我,遇到伤心的事,便将自己灌醉就好。”
“醉了,便不会难过了。也许……还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对于这些劝慰之语,宋窈姿都只是神色淡淡地点头道谢。
短短数日,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原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这几天变得更加寡言安静。
齐鸢担忧地看了眼宋窈姿,凑到尤听身边,小声问:“宋小姐真的没什么事吧?她那身体本来就弱,会不会……”
怎么可能没事。
本就是多雨的季节,气温偏凉,宋窈姿又整日整夜地操持着太傅的丧事。
还没晕过去,全靠一口气在硬撑着。
但尤听拦不住宋窈姿。
她知道,宋窈姿是想亲手为阿翁送行,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尤听低声一叹:“我会照看好她的。”
像是说给齐鸢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她身边。”
齐鸢最后望了一眼灵堂,跟着长长叹了口气,对尤听道:“你们多保重,武举那边的事,交给我就好。”
她走后,贺止戈和贺廷便来了。
皇子们都曾去过国子监入读,算起来,宋太傅亦是他们的老师。
贺廷难得收敛起了玩笑的神色,穿了身肃穆的黑衣,恭恭敬敬地上了香。
看见尤听的时候,他还有点诧异。
最近贺廷找到了新目标定西郡主,很少来烦尤听了。
“顺安姐姐,”贺廷忽然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会有人为我这么伤心吗?”
尤听奇怪地看向他:“你母妃那么疼你,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是么。”贺廷语气淡淡。
像是想象到了那样的场景,他忽然咧开嘴笑起来:“顺安姐姐可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母妃。”
“一点也不了解这皇家呢。”
他说完后,没有管尤听是何反应,直接往着太傅府外走去。
离开的时候,正撞上来吊唁的贺止戈。
两人隔着朦胧的雨雾对望,眼里皆是冷意。
擦肩而过的时候,贺廷忽然道:“三皇兄,你知道小时候我为什么只欺负你吗?”
贺止戈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有病。”
贺廷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斜风夹着细雨,落在他的脸上。
他说:“三皇兄,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有趣。”
贺止戈懒得理他,抬脚就要走。
忽然听见贺廷的声音悠悠传来:“……因为那时的我,很羡慕三皇兄。”
贺止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荒谬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贺廷,厌恶地道:“你在胡说什么!”
那时候的贺廷,是丽妃唯一的儿子,金枝玉叶的七皇子。
可那时候的贺止戈,只是个宫女所生的孩子,谁都可以来踩一脚。
听见贺廷的话,贺止戈更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他一把抓住贺廷的衣襟,神情阴冷地道:“贺廷,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贺廷歪了歪脑袋,笑了:“那就……试试吧。”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离开,一直到走出了太傅府,嘴里还低声呢喃着:“怎么廷儿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呢。”
侍从问:“殿下,您要回府吗?”
贺廷想了想,道:“去宫里吧,今日,忽然很想见见母妃呢。”
侍从笑道:“殿下和丽妃娘娘的感情真好。”
贺廷坐上马车,懒懒地露出个笑,一言不发。
是呢,在外人眼中,丽妃简直将他这个儿子宝贝得当成了眼珠子。
可很小的时候,贺廷就明白,丽妃或许看重他,但更看重他能够带来的价值。
他和贺长思,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不都是培养来争夺皇位的棋子,从出生起,就已经没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贺廷小的时候养过一条狗,那只狗全身皮毛是雪一样的白,很喜欢黏在他身后转,叫声细细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