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圣巴教独有的文字,尽管很多内容隐晦难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便是鬼洞族对圣巴教一直不怀好意,伺机而动。
鬼洞族又知道些什么呢?
白图心中隐隐不安。
面前黑衣人一副高深莫测,志在必得的模样。而白芍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怨毒眼神。
她撇撇嘴,安安稳稳的靠着牢房石壁闭目养神。
不见阳起,估计他是出去探查消息了。
果然不一会儿,阳起悄然回来。
“阳起!”白芍欣喜的喊到,站起身查看他,“还顺利吧!”
白图撇撇嘴说到,“他当然顺利了,他又不像你们,画像贴的到处都是,被通缉,他出去自然无恙。”
白芍恨恨说到,“我们就算被通缉也无碍,不像那雪衣侯,这会儿也该咽气了,你就等着哭丧吧!”
白图面不改色,“他咽没咽气还真不好说。”
阳起看了白图一眼,也不理睬白芍,直接走到他师父黑衣人跟前低声说到,“师父,外面戒严了,侯府一切如常,我没探到什么消息。”
那黑衣人不冷不热的瞅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根本没心思打探!”说着站起身,“白芍,看好了,别让人跑了。”
这话说的是白芍,听的人却是阳起。
“嗯,爹,你小心点儿!”白芍殷勤的嘱咐着。
白图心中暗道,可见这处地道依旧没有离开云中郡。阳起管黑衣人叫师父,而白芍管他叫爹,但明显黑衣人更关心的是阳起。不知道他们三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白芍先前还说她杀了她大姐,大姐又是谁?
尽管诸多疑问,可白图看着阳起忽然不知从何问起。
此刻的他坐在地道边靠着石壁若有所思,那双烟雨蒙蒙的细眼依旧那么熟悉,可白图此刻看来竟是那样的陌生。
“阳起,你饿了没?”白芍殷切的凑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一个白面饼子给他。
他撕了一块咬了一口,咳了几声问到,“有茶没?”
白芍一听急切的说,“有,有,我上去烧。”
临出转角的地方忽然回头狐疑的看看牢里管着的白图又看看阳起,犹犹豫豫的问到,“你不会支开我,放走她吧?”
阳起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说到,“你就在上面,我难道往侯府里跑吗?”
白芍想了想,娇俏一笑,“瞧我糊涂了!”
这才安然离开。
那一番话白图心中立即明了,看来这地道另一个出口就在上面,显然是一处有掩护的地点。
宗政明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想到那个总是一身白衣胜雪,衣袍华丽绣花的男子,他是那样运筹帷幄,高不可攀。
他得到府中新塔着火的消息赶回府内,直奔小花园,显然他如她一样,早已怀疑罗生门挖了地道,而入口很可能就在小花园。
但那一刻他为了她毫不犹豫进了地道……
白图抱着膝盖,俯首埋面……
阳起默默看着她蜷缩的身影,牢笼里更显纤瘦单薄,幼兽一样无助
他默然凝望。
白图忽然问到,“当初我和你说我想去镇国侯府当侍卫,是不是正中你下怀?”
阳起眸光闪烁间,白图已然明了。
她笑容凄美的环视四周,“这地道想来挖了也有七八年了吧,”在地道里生活那么多年,她只要稍稍留神就能断定出这地道建成的年岁。
阳起看她目光扫视这些石苔,牢笼锁链锈迹之处,心中顿时想到她的意思。
她无声冷笑, “你我那时也不过是十二岁年龄,你竟然还十分惊讶我的决定,表现的忧心忡忡,说什么我年小人微,万一一个不甚翻了镇国侯府府规会被打死,呵呵……如今想来,你当时心中却是乐开了花,面上却难为你了,表现得那么不同意,甚至还劝了我几天几夜。”
阳起张张嘴,欲说无言。
白图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更气,“怎么不说话,还是无言以对?你早已算计好了今日,地道都提前挖好了,我真不明白,若是我在侯府永远做个默默无闻的小箭卫,那岂不还辜负了你一番心血?”
阳起看着她,狭长的细眼中带着些许的哀愁,长长的睫毛在石壁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华,“小白,你终还是让他注意到了你,而他终也是为了你进了地道。”
白图鼻头忽然一阵酸楚。
是啊,那样一个骄傲的人。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他故意拿八荒要挟她承认偷面皮的时候,宗政明月唇边掀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那恍若罂粟绽放的笑容她如今竟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忽然想起那一次营地里,她和他坦白她是重生的时候,他沉静坚定的眼神和她说不离不弃……
忽然想起每日午后在书房里,她为他拧好面巾搽拭那双洁白如玉,长指如修的双手,然后坐在矮几边泡茶……
忽然想起湖中新塔那一夜他带他去看九毒圣水,和她说若是有一天他再中了黄枯草,她一定要拿这九毒圣水救他……
不知道为何,在这阴暗潮湿的地道里,她脑中所想的竟然都是在侯府的点点滴滴。
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此刻的境况,挥之不去的都是宗政明月骄阳似火的凤目明眸……
他美轮美奂的容颜竟然是那么清晰深刻的留在了她的脑中。
反倒是曾经那些在西蜀皇宫地道里的那些岁月,幻象烟云一般难以捉摸。
曾经以为最亲近的人,原来早已步步为营,曾经以为高不可攀的人原来早已融入她的生活……
阳起望着她一副失了心魂的样子,说到,“小白,将你关在牢笼里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