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贵女妻(179)
迟不归挡住容晚玉的手慢慢放下,虽然心中万般不安,他也想看清容晚玉眼里的情绪,有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自己的期待。
那是一双眼眶微红,如大雾弥江的眼眸。
“唯有一心,死生不负。阿晚,你可愿意?”
容晚玉既想哭又想笑,一时间表情复杂,让迟不归不由得慌乱起来,拿起素帕去擦拭容晚玉脸上的泪痕。
“怎的哭了,是我吓着你了?你放心,若你不愿,我便......”
“你便如何?”容晚玉抢过素帕,胡乱地抹了抹脸,像一只花了脸的小猫,鼻尖通红,冲着迟不归皱了皱。
“我不愿,你不会求吗?都说烈女怕缠郎,你一个读书人,怎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就要轻言放弃。”
这番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便是愿意。
一向聪明过人的迟不归,偏偏在这件事上不敢笃定,伸手慢慢地搂住容晚玉的后脑,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阿晚,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容晚玉被他直接而热烈的眼神盯得羞红了脸,忽然前倾,将自己的头抵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平日出口成章,今日怎的笨死了。”
“我自然是愿意的。”
靠在他的胸口前,容晚玉听见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比往常快了许多。
容晚玉平复了半晌心绪,慢慢直起腰,温柔地注视着迟不归,“唯有一心,死生不负,君心似我心。”
世间极乐,莫过于心悦之人,也心悦于己。
情之一字,是世间最无解的迷药,让人不像自己,乱了方寸。
容晚玉感受到迟不归低下来的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最后只感觉到,轻若鸿毛的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一触即分,仿佛梦一场。
直到回到玉雨苑,容晚玉都还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丹桂看见自家小姐红得仿佛熟透了的大虾,吓得大叫一声,上前用手背贴在了容晚玉的额头上。
“姑娘可是染了风热?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回来,你家姑娘自己就是大夫,还请什么。”容晚玉伸手勾住丹桂的腰带,将人拽了回来,眼神飘忽,“没病,热的,不用管我。”
丹桂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能不安地注视着容晚玉跟个鬼魂一般飘进屋子,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
没等丹桂扯嗓子喊人,容晚玉一手扯着被子,利索地翻滚了一圈,将自己像一个蚕蛹一般裹了起来,还不时地蠕动两下。
丹桂心里咯噔了一声。
完了,姑娘好像不是风热,是失心疯了。
第156章 纳彩之礼
得到心上人肯定的答复,迟不归的智商重回正轨。
他先是让清风去备了纳彩必备之物,其中所需奠雁是他亲自骑马赶去京郊狩猎捕的。
一箭穿羽,活捉了一对大雁。
其余的,便是一些喻意吉祥之物,比如中药材,有象征快乐幸福的合欢、喻意如胶似漆的阿胶、干漆、象征健康长寿的长命缕,还有喻意婚约美满的桃枝和忠贞不渝的女贞子。
剩下的则是一些约定俗成之物,和礼金之类的。
带上这些纳彩之物,迟不归郑重其事地,前往容束的书房拜见。
听到迟不归请见,愁得眉头不展的容束忙让人请进来,上前几步,就要去拽迟不归的胳膊。
“不归你来得正好,这些天晚丫头的婚事简直让为师愁坏了,你向来行事稳妥,心思细腻,帮为师琢磨琢磨......”
话说了一半,容束便看见迟不归的书童,从屋外将许多东西搬了进来。
大红的箱子之内看不出是什么,最后拎了一对活雁进来,容束才觉得这架势似曾相识。
四皇子给的那堆东西,他至今还堆在库房,没动一下。
“这是......”
迟不归双手交叠,举于身前,深深一拜,“晚辈今日来,便为此事。按礼,本该请媒人行纳彩之礼,才算得明媒正娶,但眼下事态复杂,晚辈只能事急从权,还望容伯父莫怪。”
从迟不归到容府,和容束一向是师生相称。
迟不归和那些门生一般,自称学生,尊称容束一句容师。
今日却改了口,自称晚辈,尊称一声伯父。
不顾容束越发复杂的面色,迟不归一口气说完后话,“晚辈心悦容小姐,慕容小姐品性高洁,德才兼备,故此求娶,盼结两姓之好,举案齐眉,与子偕老。还望容伯父成全。”
容束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多求亲之言。
僵直着身子,慢慢走回座位,跌坐在上,半晌才抚平心绪。
“我还记得,曾想将二女儿许配给你时,你并不愿意。今日忽然提亲晚丫头,到底是真心,还是因形势之故?”
“两者兼有。”迟不归直起身子,看向容束的眼神平静而坚定。
先问过容晚玉的心意,不合礼仪,但却是他唯一想确定之事。
容晚玉已答应,那岳父这头,自然需要自己来搞定,不然谈何娶她?
“心生爱慕非今日,此时求娶因形势。”
迟不归在容家做了将近一年的门客,对容束的为人再清楚不过。
他是一个再标准传统不过的士大夫,虽然对女儿也有为父一面的慈爱,但到底,还是权衡利弊,将女儿的婚事当做了生意。
“二皇子求亲,威逼利诱之,晚辈斗胆预料,定有柳家示好以利,也有贵妃迫之以势。”
迟不归的话,正言要害,哪怕容束初闻他的意思并无答应的想法,但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