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贵女妻(543)
对于这个请求,皇帝略思忖便同意了。
在西境军请求回京复命的信中,钟无歧便上表了对此次硕国求和之事的态度。
他认为,硕国虽是战败求和,但以澧朝如今的局势,也不可居功自傲,反而应该尽快促成和谈,以向北域施压。
皇帝对此深以为然,户部尚书容束今日没少在自己面前哭穷,为了国库,皇帝自然同意钟无歧的观点。
在和谈之前,对硕国的使臣给予些小恩小惠,以示澧朝的大度,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皇帝有令,容晚玉自然不得推拒,只是有些奇怪表哥似乎不是如此心细之人。
钟衍舟心中怀揣自己的小九九,没有去看表妹投来疑问好奇的目光。
退出御书房后,容晚玉寻了一个宫人带路,提着药箱去了硕国使臣所在的偏殿。
偏殿内,齐鸣竹和迟不归正在喝茶歇息,因所处之地皆有人伺候着,两人并没有说话,一时静默非常。
“陛下有令,得闻硕国使臣偶感不适,特遣永宁郡主为使臣诊治。”
领路的是德贵的徒弟,尖细着嗓子先道明了容晚玉的身份和目的。
据齐鸣竹和迟不归所知,万寿节时,容晚玉还是县主之身,不过短短数月,竟已成了郡主。
两人皆起身,与容晚玉见礼,齐鸣竹虽是硕国皇子,但因此番前来的目的,也将姿态放得低了些。
齐鸣竹看向容晚玉的目光皆为好奇和打量,站在他身旁的迟不归则垂眸全然没有将目光投向容晚玉。
看见迟不归的那一刻,容晚玉便明白了表哥此举为何。
“是哪位贵客的身子不适?”
虽有此问,但入偏殿后,她的目光便没有从迟不归的身上移开半刻。
迟不归在心中微叹一声,也猜测到此事多半和钟衍舟有关,指不定还是在报复自己调侃他。
他微微向前踏出半步,依旧垂着眼眸,“多谢陛下和郡主之恩,是微臣......略感不适。”
在皇帝面前挂了上了号,迟不归便是没病也只能装出一副不适的模样。
容晚玉提着药箱的手略微攥紧,看了一眼偏殿内的一处屏风,对迟不归道。
“诊脉需安静,烦请贵客挪步。”
原本想着看好戏的齐鸣竹啧了一声,兴致缺缺地坐了回去,又坏心眼地多说了一句话。
“郡主,我这副将在路上,可是病得不轻,还有劳您慢慢看,仔细诊。”
容晚玉看似淡漠,实则盯着迟不归的一举一动,先一步往屏风后去,嘴唇微翘。
“治病救人本就是大夫天职,殿下不必担心,我定会尽力而为。”
临危不惧的迟不归,跟在容晚玉身后,步步紧随的背影,甚至显得有些讨好的意味。
齐鸣竹看得是心情舒畅,迟先生,啧啧,您也有害怕之人啊......
第483章 吻而不别
偏殿内的屏风不大,只堪堪将两人的身影遮蔽。
屏风内,宫人抬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以便容晚玉给硕国使臣看诊。
德贵的徒弟有心巴结这位得师父看重的永宁郡主,特地守在了屏风外,以防那硕国使臣有冒犯之举,自己好能及时拦下。
只是他不知,自己这份好心,却无甚用武之地。
容晚玉慢条斯理地从药箱取出看诊用的腕枕,淡淡道,“请使臣......”
话未说完,迟不归看见腕枕时,便几乎是条件反射,已经将手搁在上面了。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后,迟不归轻咳一声,遮掩什么似的添了一句,“有劳郡主。”
迟不归的手半握仰放在腕枕上,比起从前,似乎在虎口处明显多了一层厚茧,指关节也比以往粗大了不少,最惹眼的还是掌心里一道结痂日久的伤痕。
原本这只手,是用来舞文弄墨的,也会给自己凿刻冰雕或者做一碗热汤面,总归是白白净净。
半晌,容晚玉才伸手给迟不归诊脉,微凉的指尖轻点在迟不归的肌肤上,却如同烙印落下,让他有想要瑟缩的反应。
“使臣掌心的伤,是如何留下的?”容晚玉如在石蕴堂给病人看诊一般,望闻问切,但关心的问题显然和迟不归的“不适”没有什么关系。
“舞刀弄枪,难免有损伤......”迟不归迟疑片刻回答,到底没详说这是一道贯穿伤,险些废了他的一只手。
在硕国跟着齐鸣竹,他能迅速获取齐鸣竹的信任,其中的付出自然不止是动动嘴皮子。
和澧朝的皇子之争相比,硕国的皇子之间争斗的激烈程度也不遑多让。
更何况齐鸣竹张狂的性子实在是个活靶子,在硕国惹的敌人,简直是数不胜数。
见迟不归有所回避,容晚玉也不追问,忽然伸手将他的袖子挽起,露出伤痕遍布的小臂。
这些伤痕大大小小,纵深各异,都已结痂,大半是旧伤,少许还泛着红。
见到这一幕,原本用余光注视着屏风内动静的小太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
自己本是出于好心,想要保护永宁郡主,毕竟硕国和澧朝才打了仗,难保这硕国使臣不会带着一肚子怨气来谈和。
若是不慎伤了郡主,或是冒犯了郡主,自己都可出面阻拦。
......不过,这怎么看着,都像是永宁郡主在冒犯硕国使臣呢?还是这是自己看不懂的治病流程?
确定硕国使臣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后,小太监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且将背挺得笔直。
好尽量以自己的身躯阻挡对面硕国皇子好奇张望的眼神。
便是永宁郡主在欺负硕国使臣,那自己也得站好岗,不能让硕国皇子拿住把柄,给郡主惹口舌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