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过得不顺心,尽管回家来告诉我。虽然邵家是国公府,我们也不怕他。”
“别担心小妾婆婆,你是正妻,行得正就不怕那些魑魅魍魉。”
“要是他给你委屈,不要憋在心里,闹出来才对。”
……
乱七八糟地,连陈南诚最后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陈雨欣在他背上听着,眼泪流个不停。在快要出二门的时候,她低声地在陈南诚耳边说了一句话。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不让你们为我担心的。”
陈南诚闷闷地应了一声。
邵泽方就算是再不情愿,这个时侯也不得不过来迎接自己的新娘。
他毕竟也不是真的鲁莽,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还任性,那就和陈家真的要不死不休了。一个清贵的文官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少势力,但是文人的笔尖向来会杀人。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带着笑脸,在众人的祝福和恭喜声中骑着马到了陈家。
热闹声中,陈雨欣被送上花轿,然后由邵泽方骑着马在前面指引,轿夫们抬着花轿跟在她后面绕一圈才往邵国公府去。
与她同时出门的还有她的嫁妆,虽然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但是晒一圈下来,也让那些等着看的人大声喝彩。
京城向来是富庶之地,再加上有极多的官员贵族在此居住,京中百姓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是个个见识不凡。陈雨欣的嫁妆并非最多最好的,但是一路看过去,也依旧让很多人目眩。
邵家的家丁在外围围了一圈,小心谨慎地盯着那些看热闹的。
自从前几日接到陈家递过来的消息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琢磨到底是谁要和邵家过不去,也对这个婚礼的安全更加上心了。
直到最后一抬嫁妆也进了国公府的门,所有提心吊胆的人才常常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总算是安全了。
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人在高楼上捏碎了茶杯,面沉如水地转身下了茶楼,小二在身后高声吆喝着送客。
“少爷!”小厮追上去,对自家少爷的举动有些提心吊胆。左右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之后,那小厮终于追到了自家少爷身边,苦苦哀求道:“少爷,我求您了。这里是京城,伸个手指头就能摁死我们的人太多了;再说那两家也不是那种只有架子没里子的空头贵族,少爷您何苦为了那么个女人去得罪这些人?”
再说,那女人的心还不在少爷你身上。小厮在心中腹诽,却是万万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那少爷面无表情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小厮。虽然小厮心头打鼓,却依旧强硬地站住了,强硬地回头看过去。
“我知道了。”终于,那少爷松了口,小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回到了在京城中买下没多久的居所,那少爷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默默地呆坐了半饷。直到小厮在门外拍着门求他出来用晚饭,他才回神。
然后,他站起身,将桌面上的一叠书移开,取出最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取了火折子过来将它烧成了灰。
“笨蛋。”呆呆地站了片刻,他忽然低低地骂了一声,转身开门。
陈雨欣在一片热闹声中被邵泽方挑开了盖头。
她抬起头,看进对方的眼睛,两个人都彼此看到对方的平静。然后,陈雨欣微笑起来,似乎是羞涩地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邵家的一群亲戚外加女眷在一旁热闹地说着吉祥话,邵泽方也不得不配合地露出喜悦之情来。
然后,按照规矩,邵泽方被带出去喝酒了,各路亲戚也自行离开,新房里只留下了几个丫鬟并婆子等候召唤。
陈雨欣在春葵春意的帮助下将头上重重的凤冠取下,换了稍微简单一些的首饰之后,就在新房里坐等着新郎的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着外面一阵忽重忽轻的脚步朝着这边走过来,陈雨欣抬起头看着门。
邵泽方在两个小厮的帮忙之下被架了进来,整个人浑身都是酒气,脚步踉跄。
春葵春意连忙上前帮忙,将他挪到了塌上。
“姑娘……”春意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无措。一般按照规矩,是不会有人真正去灌新郎官的,毕竟还要留着力气洞房。而邵泽方这样醉醺醺地进来,显然是有些故意了。
这样不理智的举动,春意十分为陈雨欣委屈。
陈雨欣也不多说什么,站起来看了看邵泽方,直接扬声叫门外的丫鬟婆子送热水进来:“洗洗好休息。”
邵夫人安排在那里的几个婆子虽然都觉得气氛不太好,但是邵泽方这样的行为也实在是让人说不出什么。认命地去传达命令,陈雨欣又叫了平日里服饰邵泽方的两个小厮,让他们去给邵泽方洗澡。
只是看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扶着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她又心软叫了两个婆子进来帮忙。
春意春葵目送着邵泽方的身影消失,相互对视了一眼,春葵就上去道:“姑娘可要洗漱?”
陈雨欣此刻脸上还带着笑,闻言摇头道:“等夫君出来,派人再送热水过来吧。”她看了看桌上准备的合卺酒,眼光闪了闪,对着春意春葵道:“去问问可有什么让我填一填肚子,从起床到现在,我可就吃了一点水果点心。”
春意小声地答应着出去了,陈雨欣转头看向春葵:“来,帮我梳头换衣服。”
春葵也答应着,等着陈雨欣坐到镜子面前之后,开始小心地取下头饰,拆开发髻。准备去脱嫁衣时,陈雨欣忽然叹息了一声,垂下了手臂:“罢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