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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思(18)

如今,她恭敬地对他姓李,他是当朝大将军,统帅一方,霸然之气隐隐折射于举手投足之间。那般的眉眼,似他的父亲,极似,缺少了一份清淡与静柔,多了一份英气和傲骨。

“将军大人立下累累战功,妾身钦佩不已,听说与四公主的婚事也约摸定了,在此恭喜将军。”

子兮淡淡应了,走了数步,夫人又从后面唤住他。

“这几年你当真不再去见她了。”她慢慢说道,“妾身曾经以为,她是赢家,一直都是,永远不会输于我们凡人……可是错了。”

夜色渐深,子兮留给她的是伟岸萧索的身影,朱红走廊间星点的灯光铺满一地。

“她不是,她没有赢过,从来没有,她也没有输……她根本玩不起。”

语毕,夫人转身,玉饰轻响,缓缓离开。

呼唤君之名(九)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曾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琴声缓缓终了,四弦一声收了音,岚珊抬起水眸微笑。

“这般,可记清楚了?”

乐府中抱琴的小琴师听得痴了,好一阵子才回了魂,羞红了小脸,低头应了。

“谢谢,仙……不,岚珊姐姐!”差点就咬了舌,面前这位美人,怎么看都是仙女一般的人物啊。

“改日,你可到水月楼来见我。”她收了琴,笑着离席。刚从筵席下来,便被一群乐府中的小丫头围了去,折腾到现在。

几个女孩儿乐滋滋的应了,为她指了厢房的路子,然后嬉笑着闹去了。

年少不知愁滋味。

她笑笑,然后回房。

过了庭,穿过走廊,四周越加寂静,皇上应了她的请,给了她一个环境幽僻之地,有着花的芬芳和月光的皎洁。

踏入花园,一只手自后袭来,她轻轻一闪,白蝶一般小巧的翩落于花丛中。对方的人影化为一缕黑烟,倏地掠了过来。

熟悉的气息。

对方一把揽过她,扣在后花园的雪白高墙上,墙顶有暗色的石瓦。

呼吸喷了下来,扫了她的鼻尖。

“啊啦,子兮。”她一成不变的笑颜,妍与艳,“这是干什么呢?”

“岚珊,你究竟想干什么。”男人黑曜石一般的眸在夜中熠出冰冷的光,盯着她,不动声色地开口。

“你想怎样?皇宫岂是你来去之地,你别拿自己开玩笑,你开不起。”

女子冲他眨眨眼,寒星乍现。

“我怎么了,子兮,为师哪里做错了么?”

“别胡闹。”

他声音低了,扣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加重。

“花街也好,镜花阁也好,这些也就罢了。这不是你可以随意左右的地方,即便不老不死,在这里也奈何不了谁。你该不会忘了,皇上现在还在围剿茶陵王的余党,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么?”他的声音结了冰,咬牙切齿地盯着笑得一脸坦然的女人,“你来这里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男人望着你的眼神是怎样的,你勾引他们干什么?他们想要的,只是你的身子,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玩物。”

“子兮,这种事情,我自是最清楚了的。”笑容稍稍敛了些,岚珊的声音清而静,“你是不是认为,除了你是君子,其他人全是野兽?”

她淡淡地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

“你想要的,不也是我的身子么?难道你一见到我,想到的不就是上床么?”

将军面色一窒,手指僵住了。

她的笑容面具一点一点裂开。

“子兮,别忘了你是谁,我是谁。这里是皇宫,我是被皇上看上的琴师,你是即将与四公主成亲的骠骑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避避嫌呢?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对我行什么苟且之事吧?子兮,我是你师父,莫乱了辈分。”

她的声音极淡,料峭的嘲讽。

“子兮,”她终于抬眼,“这是我的事,我自有我的打算……与你无关。”

[拾柒]

她总是这般的。

一句话,把他击得溃不成军。

她根本不知,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决定放下她,继续自己的前程。

她根本不知,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声嘶力竭,才能遏制住想见她的步伐。

他以为他可以遗忘,可以恢复的。

而她怎么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他面前,一笑一颦,把他处心积虑勾勒的平和表象抹杀的一干二净,直接点燃了火,掀了波涛,翻卷嘶吼着吞噬所有的意识与理智。

以前那些假装,又算什么。

要怎样,她才能放过他。

“是呵……”他自嘲而苍凉地笑了,“我在你心里原本便什么都不是的,又何必在乎你呢……”

伸手,一用力,把她硬生生拽起来,只管大步向前走,她踉跄地被他扯着,男人和女人力道上原本就有着根本的差距。

踹开门,粗鲁地把她扯进房内,又轰然关上了。

“子——”

他蓦地将她丢上床,面若冰霜。

意识到他想做的事情,岚珊一挽掌伸手朝他击去,子兮面无表情地挑开她的手腕,倾上前嵌住她的腰,死死锢在怀里,低头吻下去。

她骤然躲避,脚下用力向后拉开,一个轻转身从他怀中跃出,衣袂翻飞,青丝在她容颜间浮动。

“子兮,”她低声轻道,“你不能这样。”

他不能这样,那她要他哪样?凭什么,子兮掠了过去,抓向她的手腕,她疾速一闪,竟移至他身后,手刀如白虹般劈下,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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