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5)
凌翌抱着谢危楼的胳膊顿了下,他的眸子停在原地,好像没听清楚那句话。
凌翌走神的时候,抱着他的臂膀揽紧在他身上,让他骤然收了神。
谢危楼提步上前,瞬息间,扶生剑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剑意,冷嗤一声:“你倒是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满室狼藉间,水流静静朝下流淌,瞬息间,水花静止落在地上。
修为从谢危楼的体内破除禁制,肆意在宽阔的屋舍内蔓延,如今所有人的修为少说也有元婴,他们只感觉到了一股可怖的灵流蛮不讲理地闯入,和他们神识缠绕在一起。
所有人的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哪怕刚才怀疑过谢危楼的人,如今都觉得三界之上,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他的敌手。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除去任何人。
灭世的力量到了这个人身上,或许其他人都应该庆幸,谢危楼并非是独断专行之人。
涂山原面色从惨红突然变成了煞白,他像是溺了水,张口拼命喘息着,周围明明都是空气,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紧了谢危楼的脚踝。
灵流就在这一刻收回,涂山原像是得到了空气,拼命呛着,他才呼吸两口,那道灵流脱离了所有人,又重新缠绕在他的身上。
底下人才松了一口气。
谢危楼忽然问:“他抓着人,溺了几次水。”
底下人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知道谢危楼问的是谁,颤颤巍巍答:“好好像是五次……”
“五次?”谢危楼沉声道,“我要具体的数。”
“七次。”
空荡荡的室内,回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周围人的目光聚焦在坐在谢危楼臂弯中的凌翌身上,凌翌身上还落着水,乌发贴着面颊,脸色还没恢复血色,他嘴唇是颤的,声音却毫不颤抖,道:“他溺了我七次。”
……
最后,涂山原反复溺水、呼吸、溺水了七次,他被折腾到都要快断气,就在所有人以为凌翌会扬眉吐气的时候,凌翌的眉头凝在一起,却是不想再去看眼前人。
凌翌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追着跑了很久,颅内紧绷的弦就在松开。
恨意并不会因为报复消弭。
可是不那么做,那口气又像如鲠在喉。
他的耳畔好像充斥了无数的声音,让他觉得周围时而吵闹得要死,可事实上,周围沉默到无声,空气几乎不能让人喘气。
凌翌本能地朝谢危楼伸出手,在对面抱紧他的时候,凌翌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在谢危楼怀里吸了一口气。下巴偶然蹭到了对面肩上,让他觉得微微的痒。
他用力抓紧了指尖的衣服,抵在谢危楼肩上,身上都是水,贴着皮肤要他觉得混乱又冷。
凌翌也没指望谢危楼会回答自己,搭在他腰背上的手忽然收紧,热意从掌心传了过来,又把浸湿的衣服焐热。他被抱在了谢危楼怀里,心口贴着对面的臂膀。
谢危楼又道:“他人是白玉京的人,怎么生、怎么死,都只能由白玉京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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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眼中:谢首尊霁月光风。
实际:谢危楼才是修真界最大的流氓。
第3章 某种告慰,某种纠缠
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凌翌从那间四面漏风的禁室里走了出来。
禁室外,水榭下清流汩汩,气候到了冬天,莲花和浮萍草还没有到生长的时候,满池还有见底的清潭。
谢危楼对凌翌的宫殿也很熟悉,不需要任何人指路,就能娴熟地穿梭过长廊上的水榭。
四周修士见他行了一礼,随后愣住,目送他抱着怀里的人远去。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
就算是带走逃犯,也不该是这样抱着。
一时间,凌翌耳道里都是水,把所有声音堵住。
谢危楼这算救了他?
凌翌偏头望了过去,对上了谢危楼迎上来的视线。开口时,他连牙齿都是打颤的。
对面没有回声,只颠了颠他,揽紧了抱着他的手。
一路上,那触觉像针芒一样刺在凌翌背上。
凌翌浑身觉得不舒服,咬了牙,只挤出九个冷硬的字:“谢危楼,你把我放下来。”
谢危楼看了凌翌一眼,随后,真的把怀里的人放在了长廊里。
凌翌挨着水榭时,谢危楼靠他很近,好像也没打算离开。等凌翌后知后觉抬头了,看到谢危楼挪开视线,低下头,伸手在自己面颊上触了下。
这动作很轻柔,不会让人太疼,拇指触及到伤口,轻轻刮了两下,所到之处竟全然随着拇指的移动,伤口刹那结了痂,又在指节抚过之后,消去了疤痕。
凌翌觉得自己脸上的烫意褪去,只剩下了凉。
他的眸子顿了下,刚想发问。
谢危楼抱过他,又道:“我带你去洗洗。”
凌翌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如今分明是逃脱在外的阶下囚了,谢危楼这样问他,总给他一种相安无事的错觉。
谢危楼抱着凌翌去了天南殿的偏殿,这屋子四面糊纸,小而私密,是一处偏僻又安静的地方。
凌翌被谢危楼抱在了榻上,偏殿大门推开,很快有人抬了热水进来。
水汽蒸腾,满屋子都是熏得人发酥的热意。
凌翌抱了会儿自己的胳膊,他望着重新紧闭的屋子,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谢危楼。
从重逢到现在,他还没有仔细看过谢危楼。
等凌翌看清了谢危楼的样貌,他才发现,虽然修士样貌固定在结婴时,又一百年没见,谢危楼和以前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