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124)
“我知道你不喜欢,”景容垂下头,声音很小, 有些乖巧, 像认错一样, “我已经在很努力控制了。”
温故睨了眼看起来很不安的景容, 淡淡道:“我知道。”
这是他救回来的小少主,也是他一点点养起来的小少主, 他当然知道。他比谁都知道。
走到帐篷跟前的时候, 温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帐篷, 又看了看遥远的阁楼, 最后将景容轻轻推进帐篷里, 给他找了点吃的出来。
看着他勉强吃完后, 温故道:“去洗澡。”
明明知道就算不说他也一定会去, 可温故还是这样提了一嘴。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看到景容埋着头, 在昏暗烛光下安静吃东西的时候,温故就反常地沉默了起来。他跟景容之间,不是那种会彼此安静不说话的关系。
景容放筷子的动作很慢,反应也是,有点点慢,抬眼跟温故对视了一瞬。他腮帮子微微鼓起,还在咀嚼没咽下去的食物,想也没想,转头就走向了屏风后面。紧接着,水声开始响起。
在洗澡的时候,景容后知后觉地顿了顿,莫名觉得刚才温故的眸光有些沉。
是他没见过的眼神,很奇怪,形容不来。
等他从屏风后面出来,发现温故还坐在原地,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被盯着看的时候,其实是能勉强判断出对方在看什么的,看他这个人,或者看他这张脸,又或者是他的眼睛。
但都不是。
温故的视线落在了一个他形容不出来的地方,脸上,眼睛上,还是眼睫上,或者更细致一点的地方。他不知道温故究竟在看哪里,但温故一定是在看他。
从他吃东西的时候开始,温故的视线就落在那里了。
温故不认为自己是个会被俗欲所累的人,但无端看到景容眼睑上那颗痣以后,目光就再也没离开。也许是过于安静夜色让人升起了几分恍惚,又也许那是他答应了之后本就该做到的事,所以在有了点怪异感觉出现的时候,他也没意识到不对劲。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药效,所以他应该是很温柔的。
但景容一直在哭,无声的,寂静的。
这个倔强的小少主,被吸修为痛不欲生的时候没再哭过,断腿站不起来的时候也不曾哭过,却在这时,哭得梨花带雨,像是伤心得不得了。
温故抚着景容的后脑,哄孩子似的:“好了,好了,快了。”
* * *
一大早,温故就悠悠然走出了帐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精神焕发,在那样折腾到大半夜之后,仍旧起了个大早。简直不是人。
不是人的温故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袍,一转眼就见林朝生在外面忙碌,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晨起的浓雾环绕在山间,微微昂首眺望远处,阁楼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见温故走出帐篷,林朝生在百忙之中抽出手递给温故一个食盒。
林朝生全权负责少主起居,在第一时间提供吃食本该是份内的事。可接过食盒后,温故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在一旁坐下,慢悠悠地打开食盒的时候,林朝生端来热汤,还给他倒了小半杯。
覆在食盒上的手微顿,温故转手端起热汤,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林朝生拿过食盒,把里头的吃食端出来摆上,看着他利落的动作,温故覆在茶杯上的食指不经意蜷缩了一下,开始重复起林朝生的话:“一直在这里。”
似乎在品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加重了“一直”二字的声调。
林朝生没往深处想,道:“对啊,从昨晚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摆完吃食后,他撤下食盒,看温故捧着热汤迟迟不喝,才忽然意识到些什么,欲盖弥彰地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温故无语地闭了下眼睛。
帐篷位置偏僻,周围没有其他人,就算在里面闹出些什么动静也不会被听见。
前提是,不靠近帐篷。
而看林朝生这样子,不仅靠近了帐篷,似乎还一整晚都在外头守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林朝生再次强调:“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温故:“……”
山间极冷,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热汤还没来得及喝,就不冒热气了。
林朝生端起汤盅,再次给温故倒起热汤,倒得满满当当,还催促道:“趁热喝。”
都已经如此狗腿了。
温故不知道说什么,无奈之下,只能端起热汤。热汤一入口,他的眉头就肉眼可见地皱起来,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这什么汤?”
味道苦中带涩,闻起来一股浓厚的药味,还有点腥。
不好喝也不好闻。
林朝生尴尬一笑:“反正……大补,对身体好。”
温故沉默了一下,这回是真没话说了。
拜林朝生所赐,这顿饭吃得温故食不知味。
食盒中的吃食是一人份,就算温故没吃多少,剩下的也不够多一个人吃,而且在这种气温下,东西也凉得快,吃着吃着,温故不由得问道:“景容的份呢?”
一问出这个问题,温故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就算他们准备了景容的份,景容也吃不了。
而更让温故后悔问出那个问题的原因,是因为林朝生的回答。
丝丝寒雾中,林朝生的声音带着抹理智,他道:“少主怕是得中午或者下午才会醒,他应该用不着。”
温故悠悠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的,景容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好觉,这一觉定然是要睡舒服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