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14)
月光静静地铺下来,照亮了林间的小道。
以前总觉得月色很好看,现在也应当如是,可莫名的,此情此景之下,温故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总之毫无意境可言。
灵兽的低鸣远去,变得稍稍安静了些,只有银铃声时不时响一下,在凉凉的夜里,叮叮当当,落下一地月光。
绕过几个弯路,远处的木屋赫然出现在眼前,屋前亮着一抹零星的亮色,像在等候归家的人。
温故猛然一顿。
后退两步,隐在一棵大树后面,随后将景容放了下去。
景容不明所以,正想开口,却被温故忽然伸出的食指抵在了嘴上,让他不要说话。
指尖擦过唇峰的那一瞬,景容倏然一颤,密密麻麻的酥麻感过了趟全身,像是触电了一般,一时间没能缓过来。
连呼吸都局促了几分。
温故从景容背上取下背篓,提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一阵窸窣摸索的声音之后,一件外袍应声而落,扔在景容的怀里。
这样也许会暖一点。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木屋走去。
出门的时候是大清早,谁也没在院子里掌灯,但现在那里却有光亮。
所以,有人来了。
虽然无法确认来的人是谁,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景容在这里,他现在太孱弱了。
就算要走剧情线,也得等养起来了再说。
而且,他总觉得景容心思有些单纯,腿都被人害得断了,还对人不设防。
起码先力所能及地护一护这孩子,更多的,他也控制不了。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有人远远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温故远远望去,勉强看到有个人影倚靠在木门处,看不清脸。
只见那人将灯笼别在门上,回身往他这边走过来,步伐不缓不慢,边走边道:“你可算回来了。”
冷眼瞧着这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月光柔柔地落在来者身上,映出了对方轮廓分明的脸。
——景辞,正是景容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
这月色当真是……碍眼。
上次景辞派人来问候的时候,该隔着门说自己得的是浑身生疮的瘟疫,不能与人有任何接触才对,怎么脑子一抽就只回了个连日高烧,还是太轻了些。
话是这样说,可温故不觉得景辞是真心来看望他的。
毕竟,原著把该交待的不该交待的都写了个一清二楚。
按书中所写,景辞本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才被带回景家。
他满心期待着父亲回来为他恢复身份,却不想回到景家时,家主却正好不在,音讯全无数月之久。
等家主回来的时候,嫡夫人正好诞下一子。
那是嫡子景容。
景辞的身份自始自终都没有被承认过,家主的冷漠,让他在景家举步维艰。
他像个绝望的溺水者,哪怕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
而温故就是那根稻草。
温家以前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族,在一场各大家族联手诛灭邪族的战斗里,温家灭门。由于温家和景家相邻,景家吞并温家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温家遗孤从此被养在景家,像个吉祥物一般,让其他各世家时不时都得感叹一番景家有多无私,还养育故人之子。
这些说法,对外说得倒是好听极了,可实际上自然是两码事。温故失去了家族当后盾,又没有灵根,受到冷遇成了必然。
之后的事情发展,不外乎是景辞需要利用温故的身份地位,于是主动招揽。他还向温故承诺,待他当上家主之日,便是温家昔日荣光恢复之时,诸如此类。
再就是这小说也实在狗血,原作的温故对这样的景辞唯命是从也就罢了,还对景辞动了真情,两三句花言巧语,就任凭景辞拿捏。
饼是个顶个的大,至于真感情,那是一分没有。
远离景家,独自生活,穿书后的温故从一开始就做了选择。不回应就是拒绝,回避就是拒绝,这不该是成年人最基本的共识吗?
显然,这项共识并没达成。
不然景辞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和景辞之间的关系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所有人都能看破,景辞就是不点破。在景辞看来,温故宁可留在这荒山野岭,也不肯回景家,多少是有那么点心灰意冷的意思在里头。
如果可以的话,那些前尘往事,温故真是一点都不想掺和。
可偏偏已经发生了,还不是只能微笑着把它接受。
“你来干什么?”温故语气平平。
“给你送点东西过来。”说着,景辞用剑鞘抵了抵木门旁的几个箱子。
那是温故离开景家时嫌重没带走的东西,四季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或许还有些银钱。除此之外,另有一些米粮。
这倒是挺好的。
没想到这个景辞对原主还算有点良心。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小路尽头还停着辆马车,几个景家弟子站在那边等景辞,俨然是主子待遇。
看来景容的消失,让景辞成功恢复了长子身份,从此再也不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真是可喜可贺。
但他仍然不觉得景辞会好心到特意送东西过来,然后就听见景辞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刚才还以为你背上背了个人,原来是背篓。”
温故的嘴角勾了勾,脸上却无笑意。
景辞有意无意地问道:“你说容儿到底在哪呢?”
“……”
温故面不改色,反问道:“还没找到吗?”
景辞歪着头看温故,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盯着,道:“一直没找到,我和父亲一样,都很担心他,不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