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15)
然后景辞忽然靠近,往前一倾,附在温故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话间,气息流淌,热意从耳畔一路蔓延到脖颈。
温故下意识侧了侧头。
令人反感的距离。
温故侧头的那一下,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但景辞还是察觉到了,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极轻极短的银铃声,他立马转头道:“谁?”
温故的手指不经意蜷缩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景辞拔出剑,径直往声音的源头,也就是那棵大树走去。
因离得温故近,他拔剑的时候,蕴含灵力的剑气轻飘飘地擦过温故手臂。
一般来说,不含杀意的剑气微弱到几乎等于没有,对修者而言就如同一缕微风略过一般。
可对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剑气不仅能伤人,含了杀意的剑气有时还会要命。
离大树越来越近的时候,草丛也开始窸窸窣窣地响起,然后景辞举起剑,将草丛轻轻拨开。
一只浑身雪白的灵兽赫然从映入眸中,额尖带血,眸中带凶,景辞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么大的一只灵兽,站起来比景辞还要高了一截,那眸色一看就是高阶灵兽。这类灵兽已经生了灵智,一个个都聪明得很,又生性凶残,就算是景辞一时也不敢妄动。
而这只灵兽似乎也受了惊,和景辞四目相对了一瞬,然后掉头一跃,随即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景辞松了口气,但他还是在周围又翻找了几下,确认没什么异样之后才回来,一回来就对上了温故的视线。
这是一道很纯粹的视线,纯粹得只想杀人。
收到这道视线,在距离温故不远不近的地方,景辞愕然停下步伐。
然后他看到温故的衣袖暗了一大片,像是什么液体,正以缓慢的速度蔓延开。
是血。
直到这时景辞才总算回过味,近来事情太多,连剑气要避着温故都给忘了。他忙命令马车旁的弟子找伤药,连连道歉,还亲自帮温故处理伤口。
伤口倒是不深,就是血流得多了点。
“我只是找容儿慌了神,抱歉。”
温故却仍旧淡淡的,道:“你吃饭了吗?我去做点,你吃完再走?”
景辞没回应,转头看了看那群弟子,似是有些为难。温故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拂开景辞,像是生了气,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
而预料之中的,刚把烛火点燃,景辞就从外头进来了,还主动接过柴火,帮温故一起煮饭。
温故没拒绝,任他去了,然后在背篓里翻找了半天,面不改色取出了两个大蘑菇。
这是景容点名非要不可的那两个,美艳的蘑菇。
温故耐着性子,洗蘑菇,撕蘑菇,炒蘑菇,端上饭桌好脾气地请景辞吃蘑菇。
也许是真的生了些歉意,景辞竟相当配合。
他夹起蘑菇,放在温故碗里,轻声道:“阿故,你也吃。”
温故微微笑着:“你先吃。”
景辞抿了抿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然后吃了几口。
过了没多久,景辞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紧紧皱着眉头,抬手揉起了太阳穴。
揉了一会儿,瞥见温故在柴里找木棍,拿起一个试了试手感,似乎不太满意,然后又放下,换了另一个。
景辞头疼得厉害,问道:“你拿木棍作甚?”
温故将木棍握在手间,又试了试手感,然后再放下,找了个更大一些的。
他语气温和,说起话来温润动听。
“报仇。”
--------------------
第9章
自打景辞跟着温故进了院子,景家那几名弟子就一直在原地等着,等了许久都不见景辞出来。
景家向来门规森严,而最近外界又正好有点不太平,就管得更严了些,闭门时间也提前了一个时辰。后山偏远,由于挨着禁地的缘故,无法御剑,要回景家只能下山绕行,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再不走,很可能赶不及在闭门前回去。
可偏偏作为家主的儿子,景容也好,景辞也罢,没一个好相与的。
景容平时鲜少露面,大部分弟子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露面的时候倒也罢了,一旦露面,总叫人很惶恐。谁都知道少主这人性子乖张,很不好伺候,稍有不周到的地方,等待这些弟子们的就是被各种处置。
只要有景容在场,所有人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一丝懈怠。
至于景辞,家主开宗祠为他恢复长子身份那夜,平日里欺辱过他的一些个弟子,好几十名,在宗祠门口密密麻麻趴了好几排。板子一个一个地打下去,打了一个时辰不带停,宗祠外哀怨四起,家主只当没听见似的。
自此以后,整个景家,只要是个人,见了景辞都得称他声“主子”。
于是他们只能在心里急,互相张望,谁都不敢去催促一声。
正在他们踌躇之时,屋内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听着像是什么重物坠落在地上,厚重而又沉闷。
动静这般大,里面却没有说话声。
想上前看看发生了什么,又不是很敢。那声音像一个人的倒地声,也可以像两个人的倒地声,更可以像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扑倒在地的声音,唯独不像出了什么事。
景家一直有传言,说这位新主子跟温故有点不清不楚,但不至于就那么忍不住吧?
景辞可不像那种会被欲望支配的人,正相反,他极度冷静,极度克制。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