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厂公眼皮下谋生存(7)
心道:“这魏泽也真损,沾了灰的牛肉也给人上去,这除了傻子谁吃不出灰味儿?届时被发现了,她还不得当成挨揍?”
就在苏芩踌躇徘徊之际,临近桌旁的一位身着紫衣对襟长袍的虬髯大汉出声道:“上菜的?站着干啥,赶紧端来。”
“诶......”
苏芩一晃神,手中的冷牛肉便被夺了过去,大汉抢过牛肉,二话不说迅速夹了一筷子丢进嘴里,大汉所在桌除了他外,便只有两个年幼的孩童,一名老者。
还好幼儿看起来牙还没长齐,老者已到耄耋之年,一口牙掉了大半,皆是一副不能吃肉的模样。
苏芩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大汉看起来身体强健的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正想遁走,随之那大汉突然喊住了她。
“你等等。”
苏芩紧张的转过身。
只见大汉咀嚼着眉头渐皱,声音粗犷道:“这冷牛肉,怎么吃起来疙里疙瘩的?还有一股灰味。”
苏芩闻言,立马挺直腰杆,睁眼说瞎话回:“这,这是新菜品,从东洋那边刚传过来的沙爹牛肉,就是这味儿。”
“真的?”中年大汉一脸狐疑。
“真的!”苏芩言之凿凿。
大汉夹着牛肉盯着看了片刻,苏芩一动不动,继续道:“东洋那野蛮之地传过来的?难怪不仅硌嘴名字也起得怪?杀爹牛肉?不讲孝道。”
中年大汉说完又往嘴里丢了两块,见身边的幼童满脸口水咿咿呀呀的模样,迟疑了会儿,咬下一小块,捏着便要往幼童嘴里塞:“来,爹爹喂你吃肉肉。”
苏芩见状,连忙拦住:“不可。”
被拦下的中年大汉不解道:“为何?”
“这东洋食物,只能成年男子吃,小孩老人撑不住。”
“倒也是,先前曾和东洋渔民一同吃住,吃的什么生鸡蛋,生鱼肉简直没把老子恶心死。”
话音未落,大汉突然掩住嘴,好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咳嗽两声:“上完菜走吧。”
“好嘞。”
苏芩转过身去,长舒一口气,幸好没被发现。
然后苏芩端着盘子在酒宴桌之间装作很忙的样子,来回穿梭,魏泽命她观察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钦点人头,并记住他们的相貌。
苏芩观察下来,发现了其中古怪之处,只见在座的宾客个个衣着不凡,出身富裕,但一看脸,沟沟壑壑,一副长年风吹日晒饱经风霜的模样,根本不像富贵人家。
苏芩托着下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不管了,先把魏泽交代给她的任务做好再说。
思及此,苏芩继续动不动声色的点着人头,199,200,忽然,苏芩双眼一亮,此次婚宴的主角,也是魏泽命她着重观察的对象——沈白出现在视野里。
沈白双颊酡红,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甫一出场便被就近的亲友搀扶。
其中一名像是他新娶妻子的娘家人,与他道:“哎呦姑爷,这怎么又出来了?外头有我们 ,你放心,赶紧去陪夫人吧。”
“不行,待,待我再与你们喝几杯。”沈白站立不稳,醉醺醺道。
“日后有机会喝,今儿个是你洞房花烛,我们可耽搁不起。”
在众人的吵吵闹闹中,小厮又将沈白送回了新房,苏芩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直到小厮将沈白送进新房,她这才猫着腰从墙角走出,轻手轻脚的靠近房门,拿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捅破窗户纸,往里头看。
倒不是苏芩有什么窥探的癖好,实则这也是魏泽的命令——若察觉沈白行为有异,立即报告与他。
谁知,苏芩这厢刚把眼挨上,后颈一疼,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在她的身后,站着拿着棍子的沈白,面露狠厉。
……
苏芩醒来的时候,不仅感觉四周冷嗖嗖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海水的咸味,脖颈一阵阵发疼,她被人暗算了?
这么想着,苏芩努力睁开眼,虽是昏暗一片,但仔细还能视物,她所在的地方像是储存东西的地库,不远处成堆成堆的堆着小山似的白面。
白面?
苏芩用力吸了吸鼻子
不对!她心下大惊,那堆积成山的并不是白面而是细盐!
原来这边是沈府的猫腻之处,难怪今日来沈府的宾客,各个都面貌气质与外在服饰不配,原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这两个月借着沈白的发迹才一同发达起来,穷人乍富,虽能立马换上绸缎新衣,但容貌的气质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看起来自然奇怪。
先前上菜的那一桌大汉曾不下心说漏嘴,说他曾和东洋渔民一同吃住,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和东洋渔民一同吃住,结合他们的面部特征,以及这些细白的小山堆似的盐,苏芩终于明白了。
“原来竟是如此!想必办婚宴是假借此做掩护转移私盐是真!”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掌握了制造细砂盐的技术,在这个时代能够制出如此品质优良的细盐,简直是工业的奇迹。
“想不到你这没根的,脑袋倒是好使,不愧是西厂的公公。”
昏暗地窖中,一道声音传进苏芩耳朵,苏芩仰头,逆着昏暗的光,看到了来人,正是此次婚宴的主角——新郎沈白。
苏芩双手被缚,战战兢兢道:“既然知道我是西厂的,还不快点把我放了,我酌情对你从轻处理。”
没想到沈白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地窖中,听的苏芩头皮发麻,毫无底气,笑够了,沈白这才开口道:“放了你?从轻处理?是从凌迟改为五马分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