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寡妇到王妃(90)
玉滟也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他,见着他眼中的怒火,不觉皱起的眉慢慢松开,笑了起来。
姚慕兰脸一白,从冲动中回神。
“这是最后一次。”褚琛沉沉的看着姚慕兰,道,“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任何此类言语。”
姚慕兰嘴唇颤了颤,喏喏应是。
“你父与我的恩情,我自问这些年已经还的差不多了。若再有下次,我绝不姑息。”
褚琛冷冷道。
姚慕兰的父亲为保护他而死,但对方身份在此,本就有保护他之职,他这些年如此厚待,不过是因为当初与她父亲有几分友人情意,所以如此罢了。
但也只是如此了。
他可以给与姚慕兰荣华富贵,庇佑她平安无忧,但置喙他的私事绝不允许。
“父亲,阿芷知道错了,再不敢了。”姚慕兰慌乱的道,哪里还有刚才说话时的盛气轻视。
沈蕴和再次意识到摄政王对池玉滟的看重,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好自为之。”褚琛抛下一句,揽着玉滟的肩,往河边走去。
“清清,不必理会她……”他轻声安抚。
姚慕兰下意识上前两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远,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她死死咬住唇瓣。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么多年,褚琛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都是因为池玉滟,都是因为她!
“阿芷。”沈蕴和迅速调节好心情,温声安抚。
他的声音提醒了姚慕兰,她豁然回首,抬手就是一巴掌。
“都怪你!”她愤怒又不甘。
沈蕴和面容一僵,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姚慕兰。
姚慕兰冲动之下动手,打完就有些后悔了,可看着沈蕴和竟然如此看她,那点后悔迅速散去,倨傲道,“怎么?”
“有些疼。”沈蕴和强压下恼怒,面上有些委屈和无奈,“还生气?”
姚慕兰那点后悔就又生了出来,但又有些惊疑。
沈蕴和,真的不生气吗?
莫名的,她心里竟然不由的有些防备。
“是我不好。”她收敛了脸上的傲慢,委屈的说,“父亲还是第一次对我这样凶。”
沈蕴和立即开始安抚。
两人心思各异,相拥在一起。
画舫直通云州外的码头,等到了地方,一行人换乘大船。
本来准备就此离开,沈道成带了人在码头相送,褚琛没有露面,只是着人传了句话,大船启程,将码头抛在身后。
大船向前,是奔流不止的河水,一座座山川被抛在身后,仿佛连着她那段晦暗的过往也彻底远去。
玉滟站在船头,迎着扑面而来的风,灿烂笑起。
虽然早就说好了要还俗,在在道观之时,玉滟大多都穿着道袍,直到今日动身,她才换了罗裙,仔细妆饰,再不是曾经的黯淡色彩。
梳起发髻,满头珠玉,鬓边一枝绢布芍药,正是褚琛赠她那支,又有珍珠簪花步摇,垂下的珠链缀在玉似的耳边轻轻晃动。她穿着朱红的襦裙,内搭杏色上襦,朱红的披帛搭在肩头,顺着手臂垂落。
明艳柔软的布料被风抚起,玉滟恍若神妃仙子。
一身的华服珠玉非但没有遮掩她的色彩,反而被她衬托的越发高贵绚丽。
褚琛揽着她的肩,在一旁看的出了神。
天地之间,芸芸众生,再没有一抹色彩,能如清清般动他心弦。
“下一站是抚州,那里的鱼饼做的极好,再往前是……”过了许久,见着玉滟终于从欢喜中缓了神,褚琛温声和玉滟说着前面的种种,在他口中,每个地方都充满吸引,美好极了。
这样的美好,仿佛预兆着玉滟的将来,也会如此美好。
她不由的就笑了。
玉滟来时一路,因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心中充满了忐忑,完全无心注意沿途的种种,直到现在,看着两岸的青山,脚下的碧水,她笑的越发灿烂。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头看了眼,云州已经被抛在群山之中,看不见了。
她还是喜欢云州的,但那里有太多不开心的事情。
若是再来,想来就是她将一切都放下的时候了。
玉滟一行人离开的第二天,姚慕兰同沈蕴和回返京都。
穿船上,沈蕴和脸上没了一直带着的笑,不停想起出发前沈道成跟他说的话。
“为父失算,沈家前途不明,你随县主离去,有她的情分在,应当能庇佑你无恙。之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在沈蕴和的追问下,沈道成说了事情的始末。
他一时间又气又怒,又有些怨恨不甘。气怒于父亲贵为知州,为何要自降身份贪商贾家财,怨恨玉滟竟勾搭上摄政王,摄政王竟也毫无顾忌,明知他们几人的关系,还要同池玉滟搅合在一起。
他更不甘,自己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姚慕兰对他有多少情谊,沈蕴和心知肚明,先下如此,不过是他有意维护,可这份情谊并不深厚,说不得什么时候姚慕兰就厌弃了他。
他也该想想以后的后路了。
这几日姚慕兰总在出神,待他也冷淡了些,沈蕴和思衬片刻,起身换了身衣裳,寻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