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饲养(9)

对方已经抱着兔子玩偶睡着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睡得很熟。

莫致便将床头灯熄掉，跟着一起睡去。

万时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

他睡眼惺忪，好像还没从梦里完全清醒过来，洗了手擦干之后，带着一身清新的柠檬味回到自己柔软温暖的大床上，抱着自己的玩偶接着睡过去。

莫致猛地清醒了。

什么情况这是......

啊？

人类的体温透过肌肤相触的地方传递上来，混着沐浴液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样，很好闻。

万时的头发丝很软，埋在肩头的时候有点痒，但莫致一动不敢动，只能强忍着。

片刻之后还是受不了了，空着的半边身子抬起手来，本想要碰一碰肩头，拨开对方的发丝，却不小心摸到了万时的脸颊。

万时没醒，轻哼了一声。

还蹭了一下。

莫致像是一下子触了电，半边身子都麻麻的，像是软成了一滩水。

他打消了乱动的心思，认命地瞪着眼看了一晚上天花板。

第二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万时刚睡醒，神情有点懵，也很柔软，怔怔地抱着蝴蝶同志发呆。

然后脸色逐渐苍白。

莫致感觉霸总好像快碎掉了。

见万时张了张口，想也没来得及想便扑过去，用自己偏瘫但尚且完好的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手忙脚乱道：“先别尖叫先别尖叫，你妈妈还在外头呢。”

敲了一早上的门了。

距离一接近，万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僵硬，连动一动都做不到，整个人处于眩晕的状态，被莫致小心翼翼放平在床上。

莫致帮他拉好被子，迅速溜走，缩在角落打量他，看他一动不动，担心对方是不是死透了，于是便又返回来探他的鼻息。

还没死，植物人。

莫致结结巴巴道：“你......你没事吧？”

“有事......”万时气若游丝，“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你昨天说让我睡床的。”

“......”

“我为什么......在床上......”

“我为什么在床上”几个大字在万时脑子里撞来撞去，一片空白，想不清楚。

片刻之后，霸总一个挺身坐起来，直冲浴室。

哭着连洗了五遍澡。

第7章 三百万，离开我儿子

收拾妥帖之后已经不早了，万时今天要陪母亲，难得没去公司。

万母不喜欢孩子睡懒觉，早上来敲过门，但万时习惯给房门上锁，她没有钥匙，也不能像儿时那样强行开门，于是只能作罢。

万时的头发还未完全吹干，带着一点点潮湿，神情很是冷淡，迎着万母的怒视下了楼，进了厨房。

莫致没敢跟着下楼，躲在楼上，听着万母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同万时说话，“你现在真是懈怠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万时没说话，厨房里传来碗筷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万母又道:“是不是跟着那个……”

声音小了，听不清了，但莫致知道她在说自己，大概是觉得自己带坏了她的孩子。

那可真是冤枉，他可是睁着眼睛一晚上没睡呢。

莫致捏捏手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下楼，慢慢磨蹭到厨房门外。

靠近磨砂门的时候声音又清楚了，万母还在问万时关于自己的事，问他的学历和家境。

万时有些敷衍道:“他现在是我的员工。”

“你的员工？”万母生气道，“说的倒是好听，你的员工不就是个网红，整天不务正业，没有正经工作，混日子的废物罢了——”

“妈，”万时打断她，“您的想法或许已经过时了，每个工作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直播也需要一定的能力，不是随便谁来直播都能赚到钱。”

他一心二用，还在机器人的配合下做午饭。

万母见他拿了刀，扰乱了注意力或许会伤到手，便没再说什么，只从厨房出来，和莫致打了个照面。

莫致莫名觉得有点紧张，喊她：“阿姨好。”

阿姨的脸色不是很好，莫致十分惶恐。

万母问：“你和万时认识多久了？”

莫致掰着指头一算，也没几天，也不知道要不要实话实说，只能求助地望向厨房内。

万时的视线冷冷淡淡，端着盘子看着自己，片刻之后还是他开了口，道：“没认识多久。”

万母勃然大怒：“没几天？你们认识没几天就住一起了？是不是我晚两天再来，你就得告诉我你们已经领证了？”

万时竟然还真的思索了一下可行性。

万母道：“万时！你是不是故意要呛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万时将盘子里的菜放进锅中，垂着眼认真做菜，“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油烟重，您去外面坐着看会电视。”他将滑轨门关上，将母亲的质问声关在门外。

万母还剩大半的气没出，转头瞧见莫致站在一旁，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年轻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留那么长的头发，行为举止也懒懒散散游手好闲，瞧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万时对莫致的学历和过去避之不谈，想必也并不光彩，万母已经懒得多问，只想让这个男人离开自己的儿子，让万时回到自己安排好的人生轨迹里。

给五百万有用吗？

万母打算先去开张支票。

不是正经人的正经蝴蝶不敢怠慢ATM机的母亲，殷勤地端茶倒水。

万母问：“平时都不下厨？”

莫致孤立无援，只能实话实说：“万时不让我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