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孩子们最是兴奋,一个个不是坐在爹爹的脖子上,便是挤到了最前面去。隋意则趁着无人注意飞到了屋顶,占据最高位,手里还拿了一袋糖炒栗子。
不知不觉间,时间缓缓流逝,等隋意回过神来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小小的失落。
蓬山真君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来呢?他现在在做什么?难道说他是在等自己打电话过去吗?
隋意蓦地想起昨夜,她答应陈官,要将庙会上的见闻告诉他。可如果现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有点奇怪,毕竟她还没从庙会离开。
“打赌也结束了啊……”隋意嘟哝着,觉得自己真是奇怪极了。打赌都结束了,还想这些作甚,像从前那样立刻把那些有的没的杂乱思绪都抛到脑后,才最自由畅快不是吗?
这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出现,吓了她一跳,“隋意?”
“谁?”隋意觉得那声音耳熟,但因为出现得太突然,她没太听清。循声从屋檐上探出头去,才发现下方茶楼的露台上,竟站着卫凉。
卫凉仰头看她,“你在作甚?”
隋意瞪大眼睛,“你在那儿多久了?”
卫凉:“一直都在。”
隋意:“……”
在卫凉的眼里,今日的隋意很奇怪。虽然她一直都很奇怪,但今日尤为奇怪。
她本来应该跟曲红英在一块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独自出现了。卫凉一直坐在这小茶楼里喝茶,看到她从楼下路过,本想叫她的,可她突然间站在人群里发出一声冷笑,“哈。”
卫凉满头雾水。
没过一会儿,隋意又蹲在了路边。卫凉看得很清楚,在她左手边十步远处,有两个小孩儿同样蹲在地上数蚂蚁;在她右手边不远处,弯腰的老翁在捡铜板。但他唯独不知道隋意究竟在做什么。
因为错失了叫她的最佳时机,卫凉便没有再叫她,直到她离开。可没过多久,她又溜达到了附近,而后卡阰咔和大乌龟出现了。
隋意还好巧不巧,到了他所在茶楼的屋顶上。
卫凉等啊等,都没等到她下来,终于忍不住出声。待隋意从楼顶跳下来,他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暖手,便问:“你遇上什么事了吗?”
此时的卫凉,虽然还是顶着那张死人脸,看起来生人勿近,但眼神明澈而真挚,浑身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隋意便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我有一位友人……”
卫凉接话,“蓬山真君吗?”
我的天爷啊,你怎么猜到的?你猜到了怎么能说出来呢?
隋意的表情太过明显,以至于卫凉很容易便猜出了她所思所想,道:“我所知道的你的朋友,不多,排在第一位的,不正是蓬山真君么?”
她竟无法反驳。
卫凉又问:“蓬山真君怎么了?”
隋意云淡风轻,“没什么啊,只是昨日与他用鸣匣通话,聊起了庙会。今日过来有感而发罢了。”
卫凉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也不想去验证仙子的嘴到底有多硬,便转而聊起了别的事,“上次在小方山,真君虽不是特意来看我的,但也给我带了伤药。我很感激他,方才也去挑了送与他的年礼。”
回到飞舟后的卫凉,是真的直爽了许多,有什么话都不藏着掖着。隋意也习惯了,随口应着。可下一秒,她就有点坐不住了。
“听说他上次走的河下走廊,不过大半日便从青翎群山到了洮漉浦。河下走廊虽然快,但危险,大约也只有真君这样的人能走一走了。”
“啊?”
隋意再次发出了疑惑之声,“他不是顺路吗?”
卫凉更疑惑,“你不知道吗?少当家没告诉你?”
好你个少当家,又是你!
隋意是真的不知道啊,没人告诉她,陈官也没提起过,所以她一直以为陈官是顺路去看她的。这要不是顺路,而是特地抄了危险的小道去看她,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等,鸣匣,云梦谷!
隋意连忙掏出鸣匣来,查看云梦谷的消息。在小方山时,她一心惦记着大鹅和什么时候下山,没怎么关心仙门八卦。回到飞舟后,又忙得脚不沾地,仅有的空闲都用来睡大觉和写日记了,更没空去电话亭摸鱼,是以最近的云梦谷在讨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如果陈官走了那什么河下走廊的话,当时的洮漉浦那么多人在,或许会有人发现,进而说出去。
她一时忘了,大半个月前的事,如今怎还会有人提及?但无巧不成书,她打开云梦谷查看的第一条消息,便是有关于蓬山真君的。
【这孔雀是真记仇啊,大过年的也不消停,这都第二次去找蓬山真君报仇了吧?方才的兽首山,风雪大得差点把我埋咯。】
隋意心里一紧,急忙查看其他消息。
【依我之见,此次蓬山真君够呛。他晋升不久,正是需要稳固境界的时候,连番大战消耗太大,得不偿失。】
【听说孔雀也进阶了。】
【这位真君也是个固执的,若他肯退,早早离开兽首山便是,何必留下苦战?不过换句话说,这也许是他能称呼一声真君,而我等不能的原因之一。】
……
与此同时,兽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