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隋意不得不飞入云海躲避,但九霄就在后面追着她喷。属于剑灵的稚嫩童音,都被它的追杀行为渲染得格外邪恶。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往哪儿躲!”
“你不是很横吗?还骂本仙吗?扶摇的后人啊,你可知罪?!”
“下跪磕头吧!”
隋意暗道失策,剑是金属,不是肉体凡胎,许多手段她都施展不出来。而没有那些旁门左道,她的实力大打折扣。
该怎么办才好呢?隋意一边躲,一边冥思苦想,可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好办法来,直到她忽然发现——咦?
自己御剑飞行的实力便这么好了吗?被散光加特林突突了那么久,一发都没被打中?还是说,是九霄准头太差,人体描边大师?
不应该啊,而且它弹药怎么那么充足?
隋意心生疑窦,故意装作法力失控,小小地踉跄了一下,再险而又险地腾空飞起。果不其然,她失误之后,九霄还是未打中她。
“好啊你,竟敢诓我?”隋意骤然停下,转身直面九霄。
九霄也一个急刹车,“你说什么?本仙不知道!”
隋意:“那你打我啊,我就站在此处不动,你打我啊?”
诡异的沉默逐渐笼罩此处,只有山间之风还在呜咽。
隋意眯起眼,“你根本使不出那招了对不对?或者说,你使出来了,但大多数时候是装装样子,所以你根本不敢打中我,打中我就会穿帮。”
九霄剑身嗡鸣,“本仙只是一时失手罢了,你休要胡言!”
隋意微笑,“那你这么多年,为何留在这云天之上?我妈都飞升而去了,你怎么不去?若你那么厉害,把天捅个窟窿,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九霄刚开始还想嘴硬辩驳,可隋意一字一句都像扎在它的心上,让它一个忍不住,哇地哭出来。
剑泣于天,狂风起,云雾散。
隋意一下子被那狂风掀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堪堪稳住。往下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原本从半山腰一路盘旋而上的云雾被狂风卷着,卷起树涛阵阵。
天地为之色变。
这就是九霄的威力吗?
隋意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霍然抬头,又发现头顶居然还有巨大的剑的虚影。无尽的剑气弥散于云天之上,原本藏身于云海,无人知晓,可在此时此刻,因为九霄的爆发而重新显现。
像什么呢?
粉尘爆炸。
而那剑的虚影,如果隋意没看错,是完整的九霄剑。一把光是用肉眼看,就能感受到凌然剑意的剑,而当它驱散云雾,隋意也终于看清了天上藏着的东西。
除了千年未散的剑气,还有无数漂浮的巨石。
她刹那间想到了万魂渊的传说,它是被山顶巨石砸出来的。可如果山顶的巨石,只是砸了一部分下来,还有的留在了天上呢?
隋意头皮发麻,越想越心惊。她千真万确只是来取剑的啊,谁能告诉她,云天之上为何还藏着如此凶险的局?!
老妈这是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我吗?
啊?
“我才筑基啊!!!!!”隋意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怒吼,简直下一秒就要疯了。
与此同时,心急如焚的陈官,被老桃树伸出枝条拦住。它问陈官,“你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退一万步说,即便你去了,也是上不去的。”
陈官的回答是拔剑。
老桃树叹息一声,道:“那是她命里该有的劫。九霄剑徘徊于云天之上,之前未曾取下,是不能取。若无剑意支撑,云天上的巨石砸落,王廷或将毁于一旦。如今让她上去,是因为九霄剑已到强弩之末,不得不取了。”
陈官面色冷凝,“是什么巨石,连王廷都无法抵抗?当初既不取,如今取下,巨石不是照样坠落?”
老桃树:“千年来,巨石在天地罡风的影响下,已变小不少。凝聚残余剑气,或可一举消除隐患。至于你说什么样的巨石连王廷都无法抵抗,我告诉你,是因为那些巨石都是先祖遗骸。因为某种不为外人道的限制,我们必须借助他族之力,而九霄剑,也缺一个执剑人。”
陈官攥紧剑柄,“为何是她?你们知不知道,她才筑基?为何要将这重任压到她一人的肩头?对她可曾公平?!”
老桃树:“因为九霄认主。”
那柄剑啊……当是世间少有的臭脾气的剑了,除了扶摇谁也不认。
想起往事,老桃树的语气里多了几丝唏嘘。它瞧着眼前这位愤怒的眉宇间充满担忧的年轻后生,想起风中的鸟儿为它带来的消息,温和反问道:“当年你初到北境,也不过金丹而已,你如何知道,她不行呢?”
陈官:“我并非这个意思。”
老桃树轻轻摇曳枝丫,保护着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满树花苞,道:“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她,但是,年轻的后生啊,九霄的主人,是个叱咤天地之人,或许你也只需站在地上抬头仰望她。”
“若真是如此,我愿做那仰望之人。可她若是被迫的,恕我不能苟同。”陈官转身,朝着老桃树深深鞠躬,“多谢前辈解惑,但我还是要去问一问。”
语毕,陈官大步流星地离开,而老桃树再未阻拦。
带他走后,墨骨从树后绕出来,靠在树干上,金色的竖瞳遥望高天之异象,道:“你觉得她能成功吗?筑基期,还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