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类都是一个样,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都是那么地争斗不休,暗地里搞事的手段层出不穷。”
“你知道按照经典套路,现在该怎么发展吗?”
面对隋意的提问,九霄表示它洗耳恭听。
隋意一边继续在湖畔小筑里搜寻线索,一边说:“这时候,就该忽然冒出一队人马来将我围住,把这个小筑里发生的事情栽赃到我的头上。”
九霄并不赞同,“这里都挂蜘蛛网了,而你才刚来。”
隋意摊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九霄不说话了,论心脏,它确实不行。这也是它唯一承认自己比人类逊色的地方。
很快,隋意把整个小筑都搜了一遍,又站在院中仔细感知了一下,最后留了几块留影石在隐蔽处,拍拍手,“好了。”
九霄:“你觉得还会有人来?”
“这叫以防万一。”隋意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但身为一个现代人,她知道监控的重要性。既然她有留影石,为何不留几个呢?
“刚才看了那一圈,我觉得,这快刀大师或许还没死。地上的血迹不够多,而从室内陈设来看,这里从主子到下人,至少住了十几个人。他们或许跟那些去采石场的青壮年一样,因为某些原因,逃走了,或者被绑走了。”
九霄:“你觉得是哪一个?”
隋意抱臂,“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其背后暴露出来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幕后黑手为什么要对一位武器锻造大师动手呢?”
九霄这点还是知道的,“那当然是因为他有什么,就图谋他什么。”
隋意:“对,所以问题出在武器。”
武器、火器、采石场,消失的青壮年和锻造大师,这些要素合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秘密的火器营。
如果泽洲真的拥有了足够撼动曦朝的武器储备,如果他们真能搞一发大的,那……皇帝知道么?
从万宝珠的消息来看,那造反的四洲里有皇帝的暗桩,他自以为稳坐钓鱼台,笑看一切。但如果事情远超他的控制……
隋意的思绪越跑越远,眯起眼来,去探寻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从飞舟进入泽洲以来,她发现线索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虽然她不否认自己的聪明才智,但事情这么顺利的吗?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九霄问。
“我带你来找快刀大师,本来的打算是混淆视听。但很显然,这位大师成为了秘密的一环,我们来对了,又来错了。当我们走进这里,暗中盯着我们的人,就会知道——我们发现了这里的秘密。秘密被撞破之后,要么封口,要么灭口。”隋意道。
“可他们反都反了,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吗?”
“皇帝有暗桩,能掌握他们的动向,甚至放任他们造反。但你真的觉得,造反的人里就没有人知道真相吗?如果这是在将计就计呢?那就绝不可能把最大的底牌轻易亮出来。”
九霄顺着隋意的话往下一想,脑子都开始捣浆糊了,遂真诚建议,“要不还是你去造反吧?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一回弑君的凶器。”
隋意乐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人家说的清君侧,第一个清的就是你。”
九霄不以为意,它是剑啊,碎成渣了还能回炉重造,怕甚?
隋意与它调侃了几句,也不耽误工夫,径自出门去,往左右两边的路都看了一眼,最终走向了左边,即驿站的相反方向。
“你不回去么?”九霄问。
“不,我现在不是伙计了,我要恢复我的仙子身份。”隋意御剑而起,速度却不快,甚至还不急不缓地施术,为自己换了身更符合仙子身份的衣裳。
一艘行船顺着河道缓缓漂流,船上正在浣衣的妇人看见水中的倒影,愣了愣神,抬头望去。只见仙子凌风,她偶然投下一个眼神,落在妇人的心海里,泛起涟漪。
夫君在船尾唤她,她一时都没能回过神来。
那便是仙子么?
许多人亲眼目睹了仙子的离去,但却不知仙子为何出现在此处,又要去往何方。九霄也不知道,它问隋意,隋意也不说。
隋意的性格恶劣之处也在于此,她故意的。
九霄气得不说话了,而直到隋意飞到了泽州城,凌空悬于城墙上方的时候,它才知道,她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随手拿出一粒当做零嘴的炒豆子,隔着那十几条长街,将那豆子屈指弹射出去。
“咚!”
衙门前的鼓被敲响了。
她这才微微笑起来,说:“我来报案啊。”
九霄警觉,“你来报哪门子案?”
隋意虽然笑着,眸光却是冷的,负手站在飞剑上遥望着这座泽州城,道:“我说,快刀大师是我的友人,如今我的友人不见了,我来报案。”
九霄:“他什么时候成你友人了!”
隋意:“我说是,他就是。我隋意仙子的朋友,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
九霄是毫不怀疑她的决心,但它扫了眼那城墙上的炮台,忍不住说:“人家都造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真不怕咱俩被轰成碎渣吗?”
“我这不是没进去么,世上还有哪个仙子似我一般讲道理?”隋意耸耸肩。
“你没进去便是有礼了么?你杀人之前跟人家说一声,便也算有礼了?”九霄对“有礼”一词有了新的认知,但心里隐隐约约又有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