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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要跳起来。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跳起来了,只是肚子上顶着个球,看不出来,也没蹦多高。但是气势不弱,我梗着脖子敌视他:“由不得你选!你若是不依我,那这个儿子你就别想要!”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鄙夷地看着我,我把他这个表情理解为色厉内荏。他道:“你能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在乎?”
我咬牙切齿,索性就转身要往外走。
他立刻拉住我:“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跳井!”我鄙夷地瞪了一眼他满脸惊惶的样子。不是说不在乎,难道现在还是在装?
“柳韵!”他把我拉回去,“小韵!”
我用力挣了挣,挣不开,真的很委屈。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大肚子了,发现自己的先生不喜欢自己,把自己当成是别人的代替品。更悲哀?
他那样看着我,很无奈,又很疲惫。好像我是他一个巨大的负担。
我这么努力,我觉得我这么委屈,可是他却还是这样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他无奈地把我轻轻拉回去,抱住。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决定从暴力不合作改成非暴力不合作政策。
他抱着我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你先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
我一听,就更伤心。他是顾着我肚子里的宝宝呢。他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如果我没有大肚子,打死他他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他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没有戏弄过你什么……你看到的那些……其实你可以不用多想的。人都已经去了。”
我想,那如果没去呢?没去的话,被抛弃的一定是我吧。
嗤,死的人轻松了。活着的人却得一直活在这个阴影下。因为她已经去了,我连一个宣泄的地方都没有,直接不战而败。
他轻轻地亲了我一下,道:“小韵,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你要是实在心里不舒服,我可以让人把那些东西都搬走。”
我终于动了动,别开了脸:“不用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又伤心了。不想就别说嘛,没诚意。弄的好像是我逼他的一样。
他道:“有一件事,你不明白的。”
我扒拉着他的衣领,心里猜想。
他突然含住了我的耳朵,我差点尖叫出来。
他笑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又酥又麻。喉头里的一点点尾音,有一种清冽的甘畅感。
“你不明白,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面红耳赤,只觉得这个声音又远又近,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在很远的地方。找了半天,却其实像是从我心口上传出来的。
骗子。妖精。混蛋……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他却还在。他正撑着头看着我,眼角含着一丝笑意,似乎饱食的豹子,正在休憩。
我被他的笑容刺了眼,翻了个身。
他在我身后笑了一声,拨弄了一下我的肩膀:“小韵,怎么,我太不温柔了吗? ”
“……”我不说话,死死地盯着床角。
他总是这样,我们昨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至多就是我被他闪了神,让他抱着啃了两口。他也可以把事情说得这么暧昧,这么甜蜜。
他整个人就像一块巨大的蜜糖,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挡那个甜蜜的吸引。舌尖碰到。就甜蜜得连发梢都微微颤抖。可是这却又是一个旋窝。一旦失去重心,就一直沉沦下去。最后被溺死在那个甜蜜里。
我不要再被诱惑。我是有节操的女人!
他从后面像一条蛇一样腻上来,手掌温柔地抚摸我的小腹,然后伸下去……
我闷哼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有些警告意味地回过头去:“你做什么?!”
他笑了一声,道:“不做什么,就是想听你说话。”
“……”我懒得理他。
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以前一直想做个好太太,既然自己胸无大志那我就做个贤内助。我的性子野,不喜欢一直呆在屋子里,我忍了,只等着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可我怀上了,我就想着要做个好妈妈,安心养胎。
可是我现在只觉得很不甘心,我的志向和我先生的想法根本就不一样。而且他好像根本不把我当太太,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竟然把自己的太太弄到了以前的小妾的屋子里。
他在我后面闹了半天,我就是不理他,他大约也觉得没意思,便叹了一声,下了床。
我躺在床上不动,也不想动。
等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乱七八糟的动静。我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爬起来,慢腾腾地自己收拾了自己,扶着腰身出门去看。
却见安玉宁站在太阳底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来人往地搬着那些落满了灰尘的家什。有人嚷嚷着要小心一些,有人说“反正都要丢了还小心个什么劲”。
他就这么安然自若地站在那看着。眼睛很平静,有一种冷漠的意味。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要一直站在那里。看着。
好像只是在看路边的风景。百无聊赖。
他抬头看到了我,似乎动了动,想来跟我打招呼。我下意识地避到了屋子里。
“……小韵?”他来敲门。
我不说话。
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心里堵得慌。
他敲了一会儿门,我没有反应,他倒是表现出了少有的绅士风度,也没有撞门。我便默默地蹲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过了一上午。
过了一会儿,他又来敲门:“小韵,开门。你总不能不吃饭。”
我动了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隔着门道:“你放下吧,我待会儿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