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来摸她的头,被她一下躲开了。她生气起来,他的手碰她一下她就发抖。
“娇娇……”
谢葭慢慢地缩到被子里。
“别哭,月子里不能哭的。”卫清风有点手忙脚乱,伸手抹他的眼泪。
谢葭哽咽道:“妾身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您为何如此?”
卫清风叹了一声,道:“你没错,都是我的错。”
谢葭恨恨地别开了脸。
卫清风用拇指一点一点地把她的眼泪擦汗,轻声道:“娇娇,我只是觉得,愧对你。”
哄了半晌,总算让她把眼泪止住了。
谢葭心力交瘁,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靠在枕头上出神。
卫清风看她那样子,心中就暗恨。
谢葭轻声道:“妾身知道,近几年内妾身都不能生养。卫氏子嗣单薄,您要怎么办才好?”
她道:“您是否是为了此事而烦忧苦恼?若是如此,妾身也不愿意与您争执吵闹。您是要功垂千秋的人,妾身只好带着白儿回京城去,不敢再劳您费心。”
卫清风突然想到连姑姑,前些日子她刚和她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和离了。不由得更加头疼了。
摸着谢葭的脑袋瓜儿,他低声道:“什么怎么办才好,长子不是已经有了吗?”
谢葭百思不得其解:“那您为什么要对妾身发脾气?”
卫清风一时语塞,最终搪塞道:“我哪里是对你发脾气。我是想到京城那边的事儿,心中有些郁结。瞧你可怜,岳父又不知道怎么样了……”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谢葭想到谢嵩,果然又悲从中来:“白儿还那么小,不然我该回去看看父亲的!”
卫清风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山高水远,怎么好让你再次长途跋涉?何况萧阿简还没抓到。她一定还躲在凉州的地界里没有走。”
谢葭把脸挨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卫清风一时就有些无奈,摸着她的脸,道:“娇娇,你一个人呆在刺史府,记住月子里千万不能哭。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不要胡思乱想。不想我纳妾,那你就要争气。早点养好身子,给卫家开枝散叶。”
谢葭蔫蔫地道:“嗯。”
说了两句话,阮姑姑来请示过一次。卫清风又摸了摸谢葭的头,然后才走了。
谢葭又躲在被窝里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颠沛流离,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廖夏威和卫清风相继走了。但是凉州经过廖夏威的血洗,却平静了下来。
徐氏悉心照顾谢葭,月子里十分周到,因此谢葭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到了满月的时候,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比以前胖了一些,身体上好像也没有不适。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情也恢复了。毕竟是临产的时候蹲了大狱,而且是蹲了小半个月,又在监狱这种地方生了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是在所难免的。谢葭恢复过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成天蔫蔫的了,整个人又回到了从前活泼开朗。
廖月兮的肚子已经快九个月了,也到了临产的时候。就成天要挨着卫小白不肯走,说是想生个和卫小白一样漂亮的儿子。
卫小白实在是漂亮的惊人,现在脸也平整了,就能看得出来,面容长得像谢葭。但是吃得多长得快,连徐氏也啧啧称奇,说是从来没见过刚满月的孩子能长这么高的,简直像人家几个月的孩子,这个孩子以后绝对会是个彪形大汉。
谢葭试着设想了一下。卫清风的身高比起廖夏威,却不算太高。廖夏威怕是将近一米九了。卫清风不过一米八出头不了多少的样子。就算卫小白以后长得比卫清风还要高,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再顶着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怎么想,好像都有点奇怪。
满月之后刺史府简单的做了酒,算是帮谢葭庆祝。在席的不过就是徐氏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和大着肚子的廖月兮罢了。
她们看着谢葭母子,目中都有淡淡的怜惜。大约是想到她一个公爵之女,带着卫氏嫡长子,满月酒这样寒酸,实在是可怜吧。
但是谢葭并不喜欢她们这样同情的眼神。
比起那些,她比较关心的是卫小白的状况。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子,又半点不认生,身体也强壮,十分好带,不像别的孩子动不动就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些都是足够让谢葭高兴并且骄傲的事情。其他东西都不值得一提。
一天清晨,谢葭让人把卫小白的摇篮搬到院子里晒太阳。一边盘算着廖夏威上京所需要的时间。一般情况下,他是官方仪仗,又押解着犯人,走到京城最少都要两个月。在京城耽搁几天,又正好碰上官员进京年审的时候,再回程。
但是廖夏威应该会先派人快马加鞭把书信送回京城去。到时候再递上拜帖,正式登门拜访。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书信应该已经到了。
廖月兮带着丫鬟来了。她的身子已经很重了,可还是老是到处乱走。每天都要来找卫小白。
谢葭拿了把扇子躲在假山底下纳凉,卫小白的摇篮就在她跟前。
廖月兮和她已经熟悉了,也不跟她客套,直接站在摇篮面前,拿了串什么东西笑嘻嘻地道:“白儿,白儿……”
卫小白本来还在睡觉,听到动静,好奇地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就跟着那串东西转。
谢葭一下子认出那是当初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印章和钥匙,心中就一惊,但是面上不敢动声色,道:“哪儿找到的?”
廖月兮道:“在梁善言家里找出来的。我大哥一直在找当初你被他捉去时的被他拿去的东西。昨晚在他家里埋伏的弟兄差点抓到了萧阿简,当时这梁善言就是傻傻的拿这东西想给萧阿简,被我们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