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黄佳女倒先出了声。
卫清风这才看过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谢葭不咸不淡地道:“咱们夫妻一场,你这儿要是没有能人,我也不介意借给你一个!轻罗。”
轻罗立刻敛眉垂手上来了,轻声道:“夫人。”
谢葭冷冷地道:“理账,做你平常做的事儿,把细枝末节都去掉,要紧的才对你主子说。”
黄佳女立刻道:“你是什么人,这账本是我做了一个晚上的,岂是你能动的。”
谢葭慢慢地站了起来,笑道:“黄小姐,你是什么人我尚且不知道,只能猜测你是黄管事的妹妹?想必也身居要职,理账这种小事岂能让你和爷一起费心思?我们卫家,手下有米铺马场,也有房产地产,一向是铺子里的人起了账,然后送到我这个做主母的手上来,让我手下的轻罗大管事做了账,再汇报给我。若是要紧的,只需要找轻罗来问。所有的账册,都在她脑子里。”
“我养着她,就是要她看账管账的,那么只要这账册姓卫,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动的。”
黄佳女一时语塞,最终挽着卫清风的手道:“我不管,我辛辛苦苦做的账,就不让别人碰!”
谢葭凉飕飕地道:“既然账不在我这儿,那么爷再要银子,我也拿不出来了。”
卫清风哪里还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把黄佳女从身上扒了下来,道:“轻罗。”
轻罗迅速抬了抬头,道:“是。”
黄佳女就把账本给了卫清风,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谢葭就站着,卫清风朝她使眼色让她坐她也假装没看见,就盯着轻罗理账。
传说中黄佳女理了一晚上的账本到了轻罗手里,噼里啪啦不过半个时辰,就全部算好了。跟她比起来,刚刚聚精会神一页一页的翻账的卫清风简直像个傻瓜。
然后她抬起头:“夫人。”
卫清风道:“回去再说。”
轻罗也不理他,径自道:“有一千四百八十两的空子。”
“……”
黄佳女连忙道:“是一千四百八十两,是我大哥付的定金,定的明年的马驹。”
谢葭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屑地看向卫清风,心道,如果是你你查个一整天你查得出来吗,难怪成日不回来!给你几本账就够你天天忙了!
卫清风脸色低头略一沉吟,抬头对谢葭道:“轻罗先跟着我。你去骑马吧。”
谢葭心里窝着无名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提了裙摆一福,道:“是。爷,轻罗可是我身边得力,娘统共就给我带出来那么一个。待会儿我若是要走,她可得跟着我回去。”
卫清风道:“我知道,你去。”
去你妹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啊!好过二人世界啊!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其他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出了门,就迎面碰上一个眼生的马师,牵着几匹马等在门口。
那马师不认识谢葭,倒是多看了她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衣服穿的太花哨。
刺槐立刻道:“放肆!”
那马师连忙低下头,心里却嘀嘀咕咕。
知画忙追上谢葭,轻声道:“夫人您何必和这些人生气!”
谢葭翻身上了马,笑道:“小哥儿,我身边统共四个人,连我就五个,你为什么只给我四匹马?”
那马师愣了愣,道:“黄管事只吩咐了给四匹,反正这就是四匹。”
知画立刻道:“黄管事?这是爷的正室夫人!这儿的每一匹马,每一根草,也都是夫人的,夫人要马,你倒还有不给的道理?”
马师就皱眉,道:“黄管事就是这么吩咐的,小的也就这么做了。”
知画就道:“你倒是还敢说?你眼睛是瞎的不成,不知道谁是你主子?”
谢葭懒得听他们唧唧咕咕,直接放了马:“驾——”
刺槐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也骑上马跟了上去。
几匹马绝尘而去,留下知画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跺脚:“喂!你们,你们等等我啊!”
眼看用脚是追不上来了,对方也丝毫没有返回来的道理,知画急得简直要满地打滚,立刻跑回去揪住那马师的衣领:“给我弄匹马来!我要最高最大跑得最快的马!”
片刻过后,一匹比知画人还高的马出现在知画面前,额前还有一道白色的闪电模样的图案,好像颇不耐烦,时不时就会打个响鼻。
“……”这次轮到知画目瞪口呆。
那马师好像颇爱惜这马儿,抚摸着它的脖颈,笑道:“它叫兹麻,已经十五岁了,现在还是马场最快的马。怎么,你不敢骑?”
“芝,芝麻?”知画不好丢人,只道,“我,我骑……”
说着,颤颤巍巍地翻身上了马。
好在这大马虽然看着高大,却温顺,知画放马跑了跑,然后就屁颠屁颠地往谢葭离开的那个方向走了去。
对了账,轻罗就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草场上发呆……
她若有所思。
爷在那个黄子金的串掇下,想自己学着算账,因此这里的账本才没有马上交给夫人理。
这黄子金看模样倒是个人才,可是这他妹妹做的账册,却是到处都有漏洞。就算真是付了明年的定金,也不应该只记一本账,既然开了新账,下面当然要注明,毕竟这账本是要给主子看的。
夫人明显是盛怒而去,她不信爷没有看出来。可是爷也无动于衷。这整个草场,所有人都知道黄管事,黄小姐。但是好像没有多少人真正尊敬卫清风,不然不会连他的妻子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