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住她的双肩,低声道:“这事儿我本不想让你忧心,只等过些时日,我慢慢地把权从黄家人手里接过来,再说。”
谢葭挣了挣,别开脸,道:“既然你要快,和黄氏联姻,岂不是更快?”
卫清风冷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
谢葭想到他今天见到黄氏的时候,对黄氏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现在他说什么她也不敢信。人张了嘴都是会骗人的,尤其是男人。
但是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放下了一些。
卫清风握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冰冷冰冷的,便道:“你也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和她怄气,也不觉得丢了份儿。”
谢葭抽回手,嘀咕道:“人家才觉得我算什么东西。”
她还在这儿斤斤计较。幸而卫清风是个男人,虽然也不愉她今天的态度,和她说“回京城”时的那个德行,但到底还不会和她扯开了脸皮吵!
若要多想,卫清风哪里没得想?光是她那个态度,就严重刺激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谢葭还是觉得满腹委屈:“都怨您,不然知画就不会出事。”
听她换了称谓,卫清风才松了一口气,道:“莫多想了。娇娇,现在不比在京城的时候,有些事气,不咽下来还真是不行。不过你是自己往里面凑得慌,本来打算带你去马场散散心,没想到你根本就是来找事儿的!”
“我哪里是去找事的!明明是您自己在账上支了五千两银子,竟然没有账本送来!”
说漏嘴了!
谢葭只好硬着头皮道:“妾身去查,才听到那么多风言风语!”
卫清风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是无奈,道:“趁早别惹事,给我去休息!”
谢葭爬上床,感觉他吹了蜡烛,然后上了床。
一只手搂住了她,并揽着她的腰身,他从背后贴了上来。他感觉她僵着不动。
每次心里有事就这样!到底还有什么不能释怀!
他叹了一声,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硬把她拉过来睡在自己怀里,然后撑开她紧紧握着拳的手,搂着她睡下了。
谢葭依在他怀里,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半晌,才觉得身子和心都慢慢地暖起来。
或许是颠沛流离的苦难使他学会了容忍,让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
不会妻子受了一点儿委屈就要上去暴打人家一顿……不会再护短,开始要她自己学会隐忍大气。
或许吧。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当初小的时候,还计较这么多。
谢葭躺在他怀里,慢慢地睡着了。只是梦里也委屈地扁着嘴。
第二天一早,谢葭起来了就去抓了相对清闲的阮师父来,道:“阮师父,您快给我跟去看看九郎今儿都去哪儿了!”
阮师父有些惊讶。要知道,她的年纪还和谢葭差了二十来年,是传统的卫氏忠仆,眼下就觉得谢葭这种调查丈夫的行为十分不妥!
谢葭忙道:“阮师父!九郎近日都流连在那羌女身边,若是娶了个羌女做妾,回去娘该被气死了!不管怎么样少年英雄,可他到底年纪还小,又是跟人家学坏的时候。我看那黄氏兄妹就古古怪怪的,真要有什么,我也好早做准备!”
阮师父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虽然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可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就出去了。
谢葭就松了一口气。今日无事,谢葭让轻罗在家里理账,然后自己给卫小白做鞋。
及至傍晚,阮姑姑回来了。
“……爷今儿先到了米铺,然后在米铺约莫呆了一个时辰,就去了城东草场,然后就一直呆在那儿。午时过后出来看过马驹,并亲自洗了两匹马。然后又回帐子去了。至于那黄氏兄妹,黄管事一直忙着,黄氏女则一直到处闲逛。她好像很想骑那匹胭脂马,但是爷不让。后来黄氏女趁没人,拿鞭子去抽了那胭脂马一顿。”
边说,阮姑姑就颦眉。
轻罗脸色难看:“那胭脂马约莫是爷送给夫人的!”
阮姑姑一怔,看向谢葭。
轻罗道:“奴婢记得,当时爷是特地让人牵了那胭脂马来给夫人的。在京城的时候,爷也送过夫人这样一匹胭脂马,夫人可记得?”
说到当初在京城的事儿,谢葭又微微有些忡怔。
阮姑姑想了想,道:“爷亲自洗了两匹马,一匹是浑身如墨的麒麟马,一匹,就是那小胭脂马……那女子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谢葭回过神,道:“没有再去别的地方了?”
阮姑姑道:“没有。”
她眼睛一眯,道:“阮师父,你去别院,把我们的暗卫调几个出来,由你统领,从明儿起,给我寸步不离地看着黄氏兄妹!”
阮姑姑迅速抬了抬头,道:“是。”
当晚,卫清风回来了。谢葭已经睡下了。
卫清风自己去洗漱了,一躺到床上,就知道她在装睡。不过也无可奈何——把她闹起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叹了一声,伸手搂了她在自己怀里。
隔日,谢葭和袁夫人在楼下闲唠嗑。
袁夫人道:“我们家老袁这日子倒过得愈发悠闲了,也没有从前那么多烦恼,成天就去守守城门,回来喂喂鸟,种种花,喝喝酒。对了,最近你们卫九爷都没有去找我们老袁喝酒呢。”
谢葭冷笑道:“他,自己也忙得不得了呢,哪儿还有时间和袁大人喝酒!”
说着,就把他最近都流连在牧场的事说了。
“竟然有这种事!”袁夫人立刻道,“那夜里可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