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点暧昧了(132)
“是吗。”通讯仪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嘈杂的电流声盖过人声,这使得蒋云无法辨别他语气中的惊讶情绪。
这个消息好似并未给楚尽风带来太大的惊喜,比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他更关心蒋云的现状。
“我查过梁津的行程,后天他将出席一场重要会议,入场后不能轻易离席。阿云,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楚尽风:“你们尽量避开保镖,到时会有人开车接应。陈栗已经摸清了逃亡路线,阿云,你跟着他走,千万不要跟丢,相信我,梁津不可能追得上来。”
杂音忽然变大,蒋云掐准时间,开口道:“尽风,代我向邹阿姨问好。”
“会的。”
通讯仪传来“嘟”的一声,蒋云摘下设备,由陈栗把它悄悄销毁。
陈栗正常下班,人走了,他给梁津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
接听的人是郑思勤,他说梁津正在会议室开会,离会议结束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麻烦郑总转告一声,提醒他开完会记得回电。”
“您是想问许江明的伤势吗?”郑思勤道。
蒋云:“你怎么知道?”
“梁总猜到您要来电,”郑思勤补充道,“许先生髋骨骨裂,医院那边采取保守治疗。但头部伤势较重,脑内有淤血,医生安排了今天手术。当时多亏魏总及时赶到,剩下几处皮外伤避开要害,都不致命。”
果然,楚尽风在骗他,蒋云心想。
第74章
当初魏淳亭便是在他们的疏忽之下被李继春钻了空子,所以这回魏疏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许江明一步。
新康顶层的VIP套房陈设跟五星级酒店没多大区别,负责诊治、照看许江明的医护经过层层筛选,将风险概率降到不能再降。
蒋云赤脚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手机静静躺在臂旁,他在等梁津的回电。
因为他和梁津在书房玩闹过一回,地面铺了层厚厚的地毯,毛质柔软细腻,一点也不扎人,更不会磨红膝盖。
发呆的功夫,手机铃声响了。
“这份文件送去霍氏总部……阿云,郑思勤说你找我。”
眼前的地毯被他画出一个半圆,蒋云仰面枕着沙发扶手,说道:“我想把John调到新康。”
“去守着许江明?”梁津在电话里低笑,很有默契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蒋云:“对。我不想再让他们出半点意外。”
事发突然,但一路走来他和梁津都经历了无数个“突然”,深深的疲惫感宛如狂风骤雨,使他整个人极度心烦意乱。
在某个瞬间,他竟然产生一种“要不就这么算了”的冲动,倘若死亡真的是他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命运,那他坦然接受好了,这样其他人也不必继续痛苦下去。
“阿云,我说过的。”
在他沉默的几分钟里,梁津轻声道:“哪怕无法通关,我也要走到力所能及的最远的地方。你觉得现在算‘最远’吗?”
没等蒋云开口,他自问自答道:“我觉得不算。”
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直到梁津晚上回来,蒋云坐在书桌上同他接吻,脑海里依旧旋转着“不算”这两个字。
“阿云。”
下巴被人轻轻一掰,梁津抵在他腿间,字里行间满是缱绻:“专心。”
蒋云把手放在他肩颈,过了会儿手掌上移,情不自禁地捧着梁津的脸颊。梁津给他留了换气的时间,两人相互磨蹭着鼻尖,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面对永无尽头的重来,梁津到底怀抱着怎样的情感?
就像在一头驴眼前挂上一颗苹果,驴会因为近在咫尺的苹果不间断地前行,甚至走到筋疲力尽。
可能它到死都尝不到苹果的滋味。
那梁津呢?
怀揣着想让他长命百岁的期许,一次次地重来,重复已经经历过的人生,万一他就是一个短命鬼,这辈子只能活到二三十岁,梁津该怎么办?
下到阴曹地府和阎王爷抢人吗。
试着脑补了一下画面,蒋云有点想笑。
眼尾生出一点毛茸茸的触感,他往后一躲,那根停在半空的手指追了过来,擦掉他眼角的一点水痕。
“哭了?”梁津问。
蒋云疑惑地看着他,须臾低头揉了揉眼睛,喃喃道:“不知不觉就……”
哭了。
梁津把他的手拿开,低声问:“为什么要哭?”
蒋云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不想说。
“今天不做了吧,阿云,”梁津拍拍他的侧腰,“早点睡。”
梁津要抱他下来,桌上没什么东西抓,于是蒋云揪住他的领带,反手撑着桌面。
“别走,就在这里。”
…
接应的人安排就绪时,正好是一个午后。
琼姨戴了副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研究一本新菜谱。蒋云下楼和她打了声招呼,说想把Cooper牵到花园溜溜弯。
“噢!小云啊,待会儿注意避开我新种的木槿。”
蒋云朝她挥了挥手,半蹲着给Cooper系好项圈。
“进出别墅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陈栗将狗绳回收几圈,说道,“您稍安勿躁,楚先生的人引来保镖后会给我们发消息的。”
他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们有暗号。”
花园被管家和琼姨打理得井井有条,能在冬季开花的品种很少,因此琼姨格外珍惜那几丛角堇。
鉴于Cooper先前误食不知名植物进医院的先例,但凡他有靠近某片花草的意图,蒋云都与陈栗合力把他拉开。
“尽风今年下半年才回国,”屋外没有暖气,穿得再严实也能感觉到冷意,蒋云下半张脸埋进羊绒围巾里,声音很沉闷,“你和他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