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点暧昧了(133)
“别担心,只是随口一问。”他说道。
“拍卖会结束以后,邹总问我想不想和她一块离开。我一开始很想拒绝,但邹总叫我安心,说她可以帮我办妥小妹的读书问题……”
陈栗笑道:“邹总给我和小妹都报了语言班,没过多久,她联系上了在加拿大念书的楚先生。因为这个,我才与楚先生认识。”
接应的人迟迟没给出信号,陈栗放心地打开话闸子,说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幽默风趣,对谁都很有耐心。楚先生有次和我提到过邹总,说他童年的时候很羡慕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小孩,他们享受着坚定的爱,这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东西。”
蒋云接过他手里的狗绳,放慢脚步:“你喜欢他吗?”
“我?”
陈栗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须臾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楚先生说他有喜欢的人,并且他喜欢那个人很多年。蒋先生……信号!”
蒋云解开狗绳,揉了揉Cooper的脑袋,对它下达返回别墅的指令。
走出花园,一辆黑色轿车恰好停在他们面前,他和陈栗分别拉开两边车门,迅速坐进后座。
关门的一刹那,司机踩下油门,转弯的同时,蒋云的视线与车窗外的James擦肩而过。
恍惚间他好像看懂了James的口型。
“不要”。
不要什么?
安全起见,蒋云上车后第一步是系好安全带。前一晚梁津嘱咐过,虽然司机是他亲自选的,很稳妥,但再稳妥也得时刻打起注意。
“我预先处理过保镖的配车,想重新启动至少也得等专业的维修人员过来。”司机说道。
“孙哥,做得好。”陈栗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蒋云意识到不对,问道:“你们认识?”
“在加拿大就认识了,”陈栗时不时看一眼窗外,“您放心,孙哥车技很好。”
被称作“孙哥”的男人领口处隐隐露出一点刺青的痕迹,蒋云看向后视镜,他头发剃得很短,耳后纹了几条不规则的黑线,
他绝不是梁津的人。
所以James说的“不要”,是在警告他“不要上车”。
“还有多久到尽风的私人机场?”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快的话……四十分钟左右。”
孙哥右耳塞了只蓝牙耳机,他走的车道少有红灯,一边开车一边发出几声简单的字音,不是对他和陈栗,是对耳机里的另一个人说的。
“别急着动手,等楚先生的指令。”孙哥说道。
蒋云心下一惊,心想他得尽快做点什么,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他送上飞机。
“陈栗。”
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陈栗“啊”了一声,有些无助地拍了拍驾驶座后背,迟疑道:“孙哥,要不靠边停一停?”
“这个时候?你让我停车?”
孙哥不可置信地向后瞥了他一眼,单手挠了挠后脑勺:“蒋先生能忍忍吗?梁津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多耽误一会儿我们就有可能被中途拦截。您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吧?”
装着装着,蒋云真的感受到胃部传来的阵痛,他想起中午特地没怎么吃饭,眼前一阵发晕。
“孙哥,要不还是让他下车吧……”
陈栗看他嘴唇发白,额角泌出点点汗珠,着急道:“楚先生吩咐过,必须把人安然无恙地送到,你这样让我们怎么跟楚先生交代?”
“行行行!”
孙哥被他说烦了,靠边停车:“五分钟,只能五分钟。”
几米外正好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孙哥和陈栗守着轿车。五分钟,也就一根烟的时间,孙哥搓了搓耳朵,从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眯着眼点燃了。
“妈的,什么破打火机!”
他摁了几次,见点不了火,转头问陈栗:“欸,有没有火机?”
“防风的,”陈栗递给他一个黑色条状物,说道,“用完记得还我。”
“稀罕,楚先生一个用了几次就不要的东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贴身天天带着,当护身符呢?”
他两聊得起劲,蒋云掐准时机,准备转身躲进不远处的草丛时,孙哥突然说道:“什么?楚先生马上就要动手?”
“不是说好了把人送到机场再撞车吗,怎么临时变卦?”
撞车?
蒋云脚步一顿,又回到厕所附近。
孙哥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和耳机对面的人通话:“医院那边守得密不透风,我的人盯了好几天愣是找不到半点机会!怪我……这怎么能怪我!算了,你就照楚先生说的做吧,反正梁津总归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这事儿办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行不说了,我这边忙得很。”
他捏住耳机,指了指厕所方向:“五分钟到了,去看看楚先生好了没。”
没等陈栗走到门口,蒋云从厕所出来,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吧。”
被水打湿的纸巾皱成团状,被他紧紧攥在掌心,用来掩盖极度慌乱的情绪。
机场,折返,车祸事故。
胃部的疼痛犹如密密麻麻的细针,将他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
一切的一切像被自动拼接的拼图,一个困扰他和梁津那么久的难题随着一声“咔哒”轻响迎刃而解。
他是为梁津回去的。
在他想要的自由和梁津的生命之间,他做出了自己的取舍。
梁津之所以感到困惑,是因为他始终都不肯相信第三次重生里的那个“蒋云”爱他爱到甘愿重回“牢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