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疯批暴君索取无度(72)+番外
定定看了许久,他收回视线,袖中掌心一松,细碎粉末自指间淌下,无声逸散开。
那是他擎香时,被生生捏碎的一部分。
礼成后,萧言舟并未立刻动身。
寒风瑟瑟,众臣疑惑之时,见一队身披甲胄的羽林卫押解着几人上前。
沈氏大臣在依稀辨清其容颜之后,不由心头一缩。
羽林卫皆佩剑而入,腰间寒光闪烁,众人畏缩着,往两边退开。
萧言舟回过身时,那几人已被羽林卫按跪至地,身上囚衣与宗庙之景格格不入。
“沈爱卿。”
他开口,目光落在队列中的一位臣子身上。
那人一抖,便站了出来,拜道:“陛下,臣在。”
萧言舟目中凉薄,珠帘在面上落了一片细碎阴翳:“沈爱卿认得他们吗?”
沈氏大臣飞快抬眼看了囚犯,又很快收回视线,心跳如雷。
当真是张家的人!
张家的人出现在此,还以这般模样出现,定是有所败露了。
他若说不认得,陛下……陛下又岂会相信?
他颤声:“回禀陛下,臣……认得,不知他们犯了何等罪过?”
“哦?”萧言舟漫不经心,上扬的尾音像一把锋利的刀,轻轻挫过人心头,“沈爱卿若认得,倒是帮了孤的大忙了。”
“你来替孤问一问他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还不等沈氏大臣回话,侍立的羽林卫便走下去,一左一右将他半拖半拽地带到囚犯跟前。
萧言舟周身肃冷杀意近前,沈氏大臣的身子微不可查一抖,依言问话。
那几个张家人早就在夜里被萧言舟折磨个半死,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吐了个干净。眼下又伤得厉害,没有半分气力,自然不搭理他的问话。
那人见此更是着急,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能令他们开口,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头顶传来萧言舟凉凉的轻笑。
“看来沈爱卿说得不对啊,若是爱卿与他们相识,为何一句都问不出来?”
“莫非……是蓄意包庇吗?”
“爱卿与他们,私下往来已久?”
萧言舟每多问一句,沈氏大臣的腿便软上一分,最后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恕罪……臣当真识得,也当真没有包庇之意啊!”
萧言舟默然,视线在他身上转过几圈,吓得他又出了一额头冷汗。
“沈爱卿口说无凭,很难让孤相信啊。”
萧言舟摩挲着玉戒,神情冰冷。
“陛下……”
啪。
萧言舟轻轻一合掌,止住了沈氏大臣后头的话。他一哂,慢悠悠道:
“这样吧,这些本就是死囚,沈爱卿若清白,便亲自动手,杀了他们,如何?”
沈氏大臣面色空白一瞬,其余臣子亦噤若寒蝉。
真是好一出杀鸡儆猴。
似乎在当众重伤秦王之后,萧言舟咂摸出了其中别样滋味。
“陛…陛下,臣…臣何曾学过武,哪……哪里会……”
沈氏大臣磕磕绊绊说道,他做了大半辈子文臣,就是玩弄权术借刀杀人过,又何曾做过这种血淋淋的事。
何况,知道张氏是投靠沈氏豪强的人,在场有不少。他如果下手,岂不是生生落下话柄吗。
萧言舟一抬眉,神色疏懒:“这样吗,那孤不介意教教沈爱卿。”
唰一声,他抽出一旁羽林卫腰间佩剑,还在手中挽了个剑花。
森寒剑气堪堪扫过沈氏的发冠,削下一绺碎发,慢悠悠在他面前飘过。
沈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整个人趴下去。
萧言舟低眸打量了一会儿锋利剑刃,随后拉过一旁谢蘅芜的手,将她护到身后,轻声:
“闭眼。”
谢蘅芜呼吸一滞,依言阖眼。
几息后,她听见利器破空之声,以及刺入血肉的闷响。扑通扑通,像是什么有弹性的东西咕噜噜落地。
前方传来众人惊恐低呼以及纷乱的脚步。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寒气钻入鼻间。
由于看不见,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谢蘅芜兀自想象了许多,悄悄揪紧萧言舟的衣袖。
她听见萧言舟浑不在意的轻笑,鬼魅般低语:
“如何,沈爱卿学会了吗?”
铮一声,是还沾染着鲜血的剑被萧言舟丢到沈氏大臣面前的声音,
他扔的随意,剑刃险些直接砸在沈氏身上,吓得后者又是一抖。
“陛下,臣……”
他话未说完,两旁羽林卫威胁意味十足地逼近。
沈氏一闭眼,咬牙道:“臣……遵旨。”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赘述,便是沈氏提起剑,闭着眼将张氏之人一一杀死。
由于从未习武,加上年岁颇大,沈氏提剑相当吃力,有时还不能一击毙命。惨叫声与血腥味混在一起,将整座宗庙变得有如人间炼狱般狼藉。
萧言舟唇角噙笑,似是讥嘲似是谑笑:“沈爱卿果真是忠君之臣,孤很满意。”
杀死最后一人后,沈氏终于脱力,手中剑咣当一声落地。他瘫软下来,身上到处都是斑驳血迹。
鲜血浸染了宗庙前的土地,平添许多不祥氛围。
萧言舟声音微扬,慢条斯理道:
“张氏一族,贪墨数万辆赈灾资财,霸道行凶,藐视天威,偏生又是沈爱卿的人,让孤很是苦恼。
“如今还要多谢沈爱卿替孤排忧了。”
沈氏大臣面白如纸,张氏被如此清算,那他们……
崔左丞的声音夹带着颤抖响起:“陛下,宗庙重地,怎能让罪犯污血玷污沾染!”
昨日当众重伤秦王,今日又于宗庙前行凶,已有诸多臣子对此又惊又怒。但敢当众斥责的,也只有崔左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