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寻死啊(24)
温南星点点头,腼腆道:“暂时没有肉。”
岑黎附和:“……素点好,清淡。”
卖相看着有些抑制食欲,实则青菜粥煮得软烂,皮蛋切得不算碎,但几乎都融进米粥之中。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菜也一样。
以至于在期待的注视下,岑黎豪迈地捧碗喝上一大口。
……接着面无表情吐了出来。
再接着神色平静地连同温南星那一份粥一块撤走。
看他做完这一切,正准备将粥送进嘴里的温南星茫然。
下一刻,他的勺子也被收走。
接收到对方的疑问,岑黎淡定解释:“皮蛋过期了,不能吃了。”
“……?”
温南星更加疑惑。
皮蛋,不是腌制的吗?
这么快就过期了?
从小到大,温南星身上的标签就是“别人家孩子”,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智商,当然也不会觉得下厨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普罗科菲耶夫交响协奏曲他都能耐心弹奏完,做饭而已,有什么不会?
上一次他没吃上自己煮的紫甘蓝面条就被人倒了,这一次不撞南墙不回头,温南星偷偷用手指沾了点锅里的热粥。
尝了一口。
温南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五秒钟后,他闭了闭眼睛,同样冷静地抄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两口。
苦的……
回味过来又是咸的,像是倒了半袋子盐进去。
直至舌尖上的那一丝苦味消散,温南星才道:“确实过期了。”
岑黎就环着胸,透过那扇窗户看他微妙的小动作,觉着特好笑。
又菜又爱玩。
“仙人都是挥挥手,一切信手拈来,”岑黎打开冰箱门,上下扫了几眼,“你做的不差了。不过在凡间,做饭这种粗活,还是让我这类凡人来比较好。”
调侃似的玩笑话,温南星抿唇不说话:“……”
他显然是对自己的厨艺太过自信。
于是最终这顿早饭还是由岑大厨掌勺——没有盖浇的盖浇面,只佐了点调味料汁,却依然充斥着香味。
让感冒中的人做饭,温南星总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压榨,就像资本家。
剥削、榨干劳动力。
看他边咳边吸溜面,温南星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我应该昨天就叫醒你的。”
他浅眠,晚上睡了一小会儿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学着之前岑黎的做法,温南星也去探对方额间,好在没发烧,只是感冒的先兆。
总觉得是他身上的病毒转移去了岑黎身上。
岑黎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感冒而已,这年头谁还没个抵抗力弱的时候?
只听温南星又说:“但是你睡得太死了。”
因为他尝试过外放mp3,都没能叫醒。
很无辜。
岑黎:“……”
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对谁无奈,岑黎道:“跟你没关系,可能是我没注意。海边夜里凉,一个不留心感冒也正常。”
“起码你还知道给我丢块毛毯,没真让我冻死。”
温南星表情有一瞬惘然,扭头,看了眼沙发上即将垂落的毛毯,又转回来,望向岑黎。
最后告诉他正确的事实:“那个是浴巾。”
岑黎:“?”
岑黎:“浴……”
“我没买毯子。”
“……”
岑黎,一个在海边小镇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男人,他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浴巾这个单词。
一块毛巾,足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从脸擦到腿。
要是这块毛巾质量好一些,说不定之后还能当传家宝,代代相传……
虽然有些夸张,但岑黎自诩活的不算糙,起码生活水平属于小康,不像陈跃前一秒说洗澡,后一秒就裹挟着氤氲雾气走出来。
他至少还知道打个沐浴露。
“不过你别担心,这条浴巾我昨天刚洗过,是干净的。”怕他会膈应,温南星解释道。
先前温南星没说,岑黎倒也没觉察出什么,眼下就像一根小羽毛似的,轻抚过他心口。
浴巾洗晒过,带着太阳暖烘烘的味道,但除此以外还有浅淡的花香。
似乎是同一款味道,可岑黎却觉得不是人挑沐浴液,反而是沐浴液挑人。
比如在自己身上就成了廉价普通的茶花味。
所以他拿人擦身子的浴巾当块毯,宝贝似的盖了一晚上?
简直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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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去时还念叨着明天再来的陈妙妙,今天被他哥制裁,除非写完作业,否则连房门都不准出。
以至于空闲的两位无业游民吃过早饭,无所事事,却又不能走动。
一个腰,一个腿。
都伤着呢。
人一旦从忙碌的状态中突然抽身,闲下来就会开始恐慌。
岑黎吃过中饭便回去冲澡了,身上实在过于黏腻,又有伤,没法子,只能擦两下。
电视开着,但没人在看。
阳台上本身就有一只躺椅,大概是上家租户遗留下来的,午后的阳光暖呼呼,温南星瘫在躺椅上沐浴着日光。
直到手机震动声将他的美梦打搅。
手机在桌上嗡嗡了好一会儿,温南星这才发现岑黎人回去了,却把东西落下了。
对方只打了一次,大概率不是什么急事,不过温南星还是打算给他送回去。
可刚开了门,他又蹙地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去,取出那沓便签,一笔一划地写了行字。
纸条塞进对门底下的门缝,温南星用纸盒子包着手机,放在门前的地毯上。
效仿快递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