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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他的情绪传染, 好些个小倌都露出会心一笑, 眸子亮了那么一下,转瞬又黯淡下去, 自怜自哀起来。
红衣少年表现的更甚,狠狠跺了下脚,表情几乎有些狰狞的尖利。原本是他先发现白大将军配剑的,若是他……若是他先抢到手,借此机会搭上话, 那现在被赎走,得了自由的便是他!而且他,天赋异禀, 更会伺候人!
谢灵空犹不死心,咬紧后槽牙, 咬肌毕现。顿了下, 也追了出去。
春意的大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探头探脑。这世上永远不缺闲人, 也最不缺说闲话的人。
谢灵空看到这么多人,都快气糊涂了,挥手轰赶,“都快宵禁了还不回家,抓你们关大牢去!”
人群一哄而散。
忽而,夜空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哨,声音绵长。
春意所在的坊市连着兰芳巷子,家家户户都挂红灯笼,夜色下整条街都灯火通明。谢灵空抬头看去,白驰背着手,走得不紧不慢。过了会,见她抬起手,又一声嘹亮绵长的哨音。
谢灵空追过去,他的金吾卫兄弟们也接二连三的追上了他。兄弟们对谢家和白驰的过往心知肚明,这让谢灵空很被动,不想被看笑话,便慢下了步子。
倒是那叫春意的小白脸追得可紧了。
石板路上忽然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谢灵空回头看去,只见一匹浑身漆黑发亮的墨色骏马由远及近,有人挡路时,嘶鸣出声,闪避灵活。
金吾卫“咦”了一声,这马他们之前遇到过,昨儿个有人报官,说家里丢了马匹,捉拿不住,求官府帮忙。衙门的人富商的人,郊外山林,十多个人愣是没拿住。那马健美高壮,又通人性,到最后县衙的人甚至觉得它在耻笑他们。后来黑马往城门跑,县衙的人跟后面追,高声喊叫,金吾卫刚巧巡逻至此,友情援助。
谢灵空还被它一脑门撞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牛粪上。
黑马到了近前,大概是认出了他们,原本急速奔跑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哒哒哒,哒哒哒,摇头摆尾,神气活现,是个人都能看出它是故意的。
白驰回头,喊了声:“干什么呢?”
黑马撅着屁.股,朝着谢灵空等人的方向,众人不明所以。
“噗”一声。
撒腿就跑。
“呕!”众人气糊涂了,这他娘的不是修炼成精了,他们都不信!
有人提步就要去追,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挤眉弄眼的要他冷静。
白驰已翻身上马,跑出去几步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回头,朝春锦伸出了胳膊。
春锦受宠若惊,手心在身上擦了好几把,才抓住她的手,坐于马上。
黑马是个骄傲且张狂的性子,无端前蹄上扬,嘶鸣一声。
春锦差点摔下去,又被白驰反手捉住。拉他的手抱住自己的腰,待他坐稳,反手就朝黑马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我骟了你!”
这话果然有用,黑马当即夹紧尾巴做马,再不敢作妖。
很快这二人一马消失在街道尽头。
谢灵空咬紧牙关,“那个死胖子呢!抓他回来!关大牢!”
众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回过神来,拍着脑门,“啊啊啊!就是昨天那个富商对吧?中郎将,他竟然敢报假官,是要抓他回来给点颜色瞧瞧!咱们昨天可被那匹马害惨了……”
有人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叫他不要说了,谁惨有中郎将惨啊?谁叫他出力最多!
谢灵空脸色青黑,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胖子咬死了嚼肉。
这是要仇恨转移,找人泄愤了!
他攥着佩刀闷头就往前走,属下们一溜串的跟着他。
“干什么?”他愤怒。
属下茫然:“巡,巡逻?”
谢灵空暴走:“还巡个屁啊!回家!滚!”
谢灵空当然没心思回家,回家还要挨老头子训,烦都烦死了。他要找人告状。
人生不如意,独我一人痛苦,多凄凉,他要找个伴!
**
铃兰一听大黑的嘶鸣声就知道它是带着白驰一起回来了。
什么人养什么马,都是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性子,铃兰也习惯了。
她就像个任劳任怨的当家女主人,死心塌地的为她家将军守着这个家。劳心劳力,无怨无悔,痴心以待,不求回报,她就……其实呃……也没这么苦啦,就,将军的银钱下人随她使唤取用,还不嘴她。后宅清清爽爽,也没个乱七八糟恶心她,这不比嫁人伺候公婆男人香?别的样样她都满意,就是自从和小主子见过后,她就时时觉得偌大的后宅缺了点什么。
孩子呀!
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孩子呢?
在神谷关的时候,蒙元顺建了个善堂,收容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失了双亲的小孩。铃兰常去帮忙,熊孩子追跑打闹,铃兰厌烦无比。每天干完活就逃命似的往家里跑。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小孩子的,直到她遇见了小主子,她才猛然发觉,原来她真不是天生讨厌小孩,她是只喜欢自家孩子呀!
小主子就很可爱,哪儿哪儿看着都顺眼,哪儿哪儿瞧着都像将军。
将军走的半个月,小主子又来找过她三回,还给她带吃的喝的,有次她说他挂脖子上的金锁好看,他就直接取了送她。软软的叫她“姨姨”,铃兰的心都快化了,所以她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把小主子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