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445)
小女孩说完,像是不能接受礼汀身上的湿气一样:“啊啾——”
“妈妈怎么会不要染染呢。”礼汀揉了揉她的头发,很怜爱地垂眼牵着小小的人。
Castiel想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
礼汀颤抖了一下,怕身后那个人远远看到,柔声拒绝了。
染染鬼机灵,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她的眼睛都快沁出泪来:“妈妈是不是不喜欢Castiel爸爸?”
礼汀被那个人咬过的地方隐隐刺痛。
她知染染很敏感,有些两难地垂下眼睑。
她很想告诉小宝宝,她对Castiel并没有爱情,才一遍遍地强调感恩。
事实上这几年里,Castiel对她的付出,她的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她用自己翻译书籍和参加会议口译员的钱,在利维坦建立了一个以Castiel命名的小学。
再牵线王储那边的人,进行曝光和采访,彰显他的仁慈,甚至把自己全然隐匿。
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
她就觉得,帮助人,是希望对方过得幸福就满足。
那些虚名,被歌颂,功绩和功劳,她都不需要。
自己对哥哥病态的渴望,被占有的愉悦,和谁都没办法说出口。
何况一个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的小孩。
江衍鹤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时候离开他,难道不是因为更算计到彻底地想要独占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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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江衍鹤浑身被黑沉的戾气笼罩。
刚才情动成这样,现在又一幅冰清玉洁的样子,羞耻地遮掩着衣襟下的爱痕是吧。
这个女人,自己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想要占有和恋慕。
刚才还躺在臂弯里,却满眼含着泪水,叫他疯狗,还说不愿意看见他。
他,被她抛弃在芦苇地和湖畔,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离开了。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江衍鹤,满身戾气地站在原地,眼睛被嫉妒和怒气醺得泛红。
刚才那些贪恋的流连忘返的吻,变成了无法满足也无法平复的心瘾。
没有被认可的占有欲,就像一团荒草园上升起的熊熊大火,摧枯拉朽地,想要毁掉一切。
因为在她走近小孩的那一瞬间,他很清晰地看到。
对方牵着的小孩,黄头发,高鼻梁,白种皮肤,瞳孔颜色很浅。
和她身旁的男人,特征几乎一模一样。
叫她妈妈的小孩,不是自己的。
不是,属于他的孩子。
恨意,让唇角的痛变得强烈起来。
难道对方隐瞒的秘密,就是想要给其他男人生小孩吗。
想把她掐着狠狠占有她,一千次一万次。
直到她腹部凸起,为自己孕育子息。
不会被她纤细的四肢和苍白的皮肤牵动心念,不再心疼她的脆弱易碎。
谁让这个女人,被别人的小孩叫妈妈。
嫉妒的感觉,会让人疯狂。
江衍鹤狠戾地咬紧牙关。
他用大拇指随意地抿掉唇角的血痕,痛觉让他清醒地过分。
他的眼睛,深邃,漆黑。
一瞬不眨地盯着远处即将消失不见的身影,像狩猎一样,眈眈而专注。
“喜欢装不认识我是吧,这次,我非逼得你亲口承认。”
承认你会一刻不停地灌满属于我的东西。
独属于我,为我繁衍,为我活着。
四年,我为你心念俱焚,想死上万次,也到了你可怜可怜我这条疯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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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似鹤归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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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染染的来历,其实源自三年前的春夜。
那时候礼汀刚到利维亚。
她会多国语言,日语,德语,意语,可唯独对阿拉伯语没有一点接触。
有时候想念那个人,忍不住偷偷哭的时候。
她就把麦阿尼上翻译的单词,用胶带贴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Castiel给她的英国华侨身份。
她尝试着去领事馆应聘,结果成功了。
她自己本来除了翻译和阅读书籍,也没有别的喜好。
自身非常优秀,加上因为被硕士的教授和Castiel的家里人举荐,很顺利得到通过。
再加上,礼汀从大学就开始兼职。
之前翻译书籍,存储在母亲户头上的钱。
很快,她在市中心的医院旁,有了一个小小的家。
虽然是战后国家,利维亚一点也不乱。
他们之中的老一辈人,都是经历过最繁华的时候,除了战争带来的心理创伤,他们道德素养和文化素质都很高。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么多的优待。
有怕她穿过战后废墟不安全,所以陪她走了半个小时送她回家的父子俩。
有得知她是中国人,每次都多塞几袋中国洗衣粉的大叔。
还有请她吃甜甜圈,在烈日下比划一个小时,告诉她公交车可以通往那些地方的好心中年女人。
因为自己经历过苦难,所以格外地能互相体谅。
怜悯这个词,本来就是相互的。
事实上,这个世界所有的词汇都是双向的,爱也是,包容也是,付出是,温柔也是。
认识染染的时候。
是一个动荡的周末。
空袭又来,每个月都会上演。
轰隆的爆破声震醒清晨的小城,导弹只会飞向沙漠里的基地,居民区还算比较安稳。
礼汀被巨大的声音吵醒。
她把家里水仙花上的尘灰抚尽。
用喷壶灌满水,浇花,莹白的花苞被浅绿的叶片托举着,花朵鲜活地开着,慰藉着她。
她经常穿过战后早春的尘烟,灰暗深黄的街道,疮痍的弹孔,废弃的房屋和吊桥,来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