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似鹤归汀(496)

作者: 野蓝树 阅读记录

她的睫毛一直在颤抖。

礼汀一直等着他吻她,鼻尖,头发,额角,嘴唇,随便什么地方。

可是周围温度吹得她皮肤沁凉,他终究是没有落下一吻。

帮她系好安全带以后,江衍鹤在她衣兜外停顿了几秒。

此刻她还在等待他的吻。

“哥哥。”

因为车里离他高挺的鼻梁特别近,她的身体也开始回暖了。

眼前的阴影逐瞬间消失,他身上檀香味也烟消云散。

“砰——”车门关上。

礼汀往衣兜里,试探地摸索了一下,她想看看江衍鹤留给她的到底是什么。

金属和手指发出碰撞声。

“哐当。”

礼汀心尖一颤。

是钥匙,一串。

他是真的狠心,所有房子的钥匙都给她了,从官山道到两人在双清路的旧居。

礼汀手指绞着那串钥匙发呆。

她知道,她出国之前,他是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了。

他今夜不会回到两个人的家,不会在床上疯狂渴求她,不会把她裹进温暖的怀抱等她睡着

不是和她玩闹欲擒故纵的把戏,晚上会遥遥到酒吧来找她,或者追到雪山上看她。

他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不会和她甜蜜,也不会庇佑她,深夜来探她了。

是彻底的,一个休止符。

她自由了。

江衍鹤站在原地,目送车灯在遥遥的环山公路上,若隐若现地盘桓着。

刚才他真的快受不了了,他很想强势地把她摁进怀里。

可他又怕极了礼汀的毫无自觉,总是隐忍地让他占有她的身体,让他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被厚爱着,其实只是一种被爱的错觉。

她又远远地逃开,让两人的关系,总是如冰面行走一样,看似坚硬稳固却揣着不安。

江衍鹤没留下钥匙,往后可能要在公司待着。

但其实没她的地方,他在哪里待着都一样的。

他只希望礼汀在两人同居的房子里待久一点,稍微留恋共同的家。

至于他,看来还要在毫无希望的求而不得中,徘徊很长一段时间,还要克制住自己,再也不能探寻她的消息,以免招致她的不安。

还好,礼汀垂怜他,给他了一个尚有希望的承诺。

她小声说,会在春天之前回来。

让他可以支撑住自己的心念到达春天。

第二天,江衍鹤就听说礼汀连夜里就收拾东西,赶往英国。

原来她根本不想在国内多呆。

他的心沉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急着摆脱自己。

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了一抹云翳一样,淡淡的白烟。

至此以后,江衍鹤再也没有心思去看电子邮件和未读消息,因为他知道她再也不会给他发。

她总是这样被动,不藕断丝连,不主动拉扯,这些反而让他觉得宁静。

别人分手以后是怎么消耗时间的呢。

他每天都竭力投身于工作。

他也没有回家,甜蜜过后已经无法再忍受孤独了。

现在,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装进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不让阳光照射进来,一寸一寸尘灰封锁着。

这段时间,他把自己放得很空。

再也没有去探寻礼汀的下落,可心里被这种煎熬快要熬疯了。

礼汀刚离开没多久。

江衍鹤在公司上夜班,管理层都简单去公司的食堂吃夜宵。

内线电话响起来。

他去接了,低沉磁性的“喂”,顺着电波传到听筒的另一边。

电话那头的人,一言不发,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由他问着“你是谁?”

最早几次,他以为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会故作平淡地探问:“是汀汀吗?”

对面和他,在僵持着,冗长的沉默中,两人对峙了很久。

他舍不得挂断,就算手里厄待批改的文件,价值千亿,也和她这样安静待着。

他很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最近身体养好一点了吗,还有——有没有万分之一地想他,到底为什么走得如此干脆,究竟有没有一丝回来的念头。

他却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对方就像察觉到他内心对她强大到几近偏执的占有欲一样,慌慌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冬天很冷,他有时候想念她小小的身体,想念到几近窒息。

她是真的很小一团,太纤瘦了。

两人的体型差很大,她的腿和他的臂弯差不多,江衍鹤总是单手就能桎梏住她的腰。

他的手指在床上不费力就能包裹她整张脸的时候,来胁迫她贴得更近一些。

他现在没那么多心思,渴求她的身体。

可是汀汀真的很会折磨人,只给他一些消音的甜头。

为了继续接到这个没有声音的电话,和她讲讲他深入肺腑的思念。

他推掉了很多应酬和不必要的出差,就像被迷昏头的君王一样,踏进囹圄,陷入无望的等待。

进入深冬的某一天。

窗外雪下得很厚,江衍鹤刚开完会,放下手上的文件,站在玻璃幕墙边随意眺望。

这天晚上,凌琦君也来了。

她知道某些机会渺茫地可怜,可依然舍不得放过。

她委托助理买来了全京域最好的一家燕窝羹,慰劳完整个管理层。

一个个分发到最后,忍不住又来到了江衍鹤面前。

那人衣冠楚楚地站直着,肩背曲线被西装裹着诱惑得难以言喻。

他最近没什么戾气,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英俊。

男人举手投足间,显得斯文又温和,和礼汀分开这件事,显然让他更加寡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