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497)
往来职员和他打招呼,他带点笑模样,和他们致意,却和他们遥遥隔着一段距离。
他和凌琦君礼节性地点头,却没有和她攀谈的意思。
其实,那天发生的事情,礼汀什么都不知道。
江衍鹤早把凌琦君的联系方式什么的都拉黑了,是她实在没办法联系上他。
凌琦君才会在那晚被刺激狠了,说出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话。
礼汀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除了礼汀,他身边一丝绯闻都没有。
他的欲念和爱意已经悉数给了她,从来没有变过。
江衍鹤没接受她的燕窝羹,淡漠地推辞说男人不适合喝燕窝。
他和一个法国尼斯那边派来的高层,一起前往吸烟室。
江衍鹤在聊天中,极少开口,总是沉默着,耐心聆听别人说完。
无奈对方是一个急于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人。
熬到很晚,他才拜托祁弥送对方下楼,再回到总裁办公室。
路上,白日里行人匆匆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习惯清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叮铃——”
内线电话响起来了,时间和之前差不多。
江衍鹤精神一震,还没等到响过一轮,飞快地接起电话。
“汀汀?”
那边还是沉默了很久,直到他要诉说思念的前一秒。
一个微哑,婉转的声音撞入了他的耳膜。
“她不是都走了很久了,你怎么还对人念念不忘?”
是凌琦君。
江衍鹤抵在桌上的修长手指,被他挤压得发青。
原来他的汀汀实在很残忍,这么多天,根本不是她的电话。
她根本没有想念他,原来等来的只是一场期待的落空。
这场隐秘的,独属于他的欢欣,被人残忍揭穿以后。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段时间每晚漫长的等待,究竟有没有一点意义。
江衍鹤不明白。
为什么表面看起来那么脆弱不安,总用恋慕的眼光看着他的人,却这么狠。
“没事我就挂了。”他并不想奉陪。
凌琦君被他错认,也丝毫不恼:“我听说你胃不好,特地好心给你带的燕窝,提醒你吃完。”
“用不着你关心我。”
“你这人这么油盐不进,她都走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她不会回来了。我早说了投资她没有用,我并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她试探性地说:“我只是替你难过......我就是觉得很心疼。”
“傻吧。”他轻描淡写:“时间多放在你爸妈身上。”
天知道,他那语气真的好蛊惑。
凌琦君的心跳得很乱,还没反应过来。
电话被江衍鹤挂断了。
他本来就冷淡,以后再也不会接起她的电话了。
不出以外的话。
他和凌家的合作以后也寥寥,他很烦有人干涉他。
今天晚上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几次。
江衍鹤再也没有去接听的意思。
他就这样任由电话响着。
他回应凌琦君的时候,并不着什么情绪,可是她说的每一字,都一刀一刀地剐在他的心尖上。
不是他的汀汀,这个电话还有什么接起来的必要呢。
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但江衍鹤不知道。
现在,电话这端的人,是住在两人在牛津小镇家里的汀汀。
她忐忑不安地打着熟悉的内线号码,手指尖有些怯怯地触碰着家里的小姜饼人挂饰。
她打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今晚,哥哥不接她的电话。
她之前都靠这种方式饮鸩止渴。
她不敢给他发消息,怕打扰他。
现在,能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在大洋另一头单独为她响起,她觉得好幸福。
哥哥不在公司的话,会去哪呢,会和他的朋友去喝酒,会参加那些有美艳女人的晚宴吗。
窗外的有一些冷冽的香气。
隔壁邻居的鸢尾花开着,白色花朵殊丽清雅,沾着一点点泠泠的雨水。
花蕊被雨水浸得湿润,就像无助的哭泣,无人问津。
这段时间她把染染安顿得好一些以后,偶尔会陪着小孩去教堂做礼拜。
王妃一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
她陪伴他们,坐在教堂最后一排,从包里掏出一本初代的《安徒生童话》,里面夹着她没完成的拼字游戏。
Castiel倒是每次都穿着正装,燕尾西服,领结,马甲,翼领衬衫。
他们王室的规矩多而冗杂,每天都会维持标准的绅士装扮,穿着剪裁合身的正装,参加各种正式场合的聚会。
Castiel之前在剧院区买了一栋小公寓,也算是拥有一个小家。
染染回来以后,他又带着她搬回了肯辛顿宫,方便她的教育。
礼汀一个人在牛津小镇呆了一段时间,这里的家庭管家每天都会帮她放置新鲜的雪白绣球花。
她得到了Oxford研导的帮助,把罗兰·巴尔特的《论拉辛》翻译成了阿拉伯语。
这段时间,她得知染染在成年以后会分到詹姆斯亲王家庭基金会的信托基金。
他们真的把小姑娘当成是自己的宝宝。
她放下了心。
圣诞前后空气又下降了几度。
雪簌簌落落地覆盖在冰面上,被往来的行人和车辆踩过,凝结成了一层薄冰。
江明旭在冰天雪地里,来看了她一次。
男人把她当亲女儿宠,甚至隐晦地说,如果有天,她和江衍鹤结婚,他定会到场。
礼汀不擅长拒绝,如果能拉近他们父子的关系,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这段时间她的心空荡荡的。